霍歌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别人是不一样的。
别的小女孩喜欢漂亮的首饰和衣裙时,她总希望自己能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快意江湖。
所以她自小就央求自己爹娘,将她送去习武,很巧,她家邻居哥哥——司清,就在一个门派中习武,她爹妈拗不过她,只能将她也送了进去,成了司清最小的师妹。
马上就是霍歌的十二岁生日,可惜了,不能和司清哥哥一起过了,因为她爹打了胜仗,宫里的娘娘听闻她生辰,非要将她喊进去同庆。
“司清哥哥,你等我回来,咱们去后山摘山果果,好不好?”
少年司清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小娇妻,就是青梅竹马兼小师妹的霍歌。
司清、霍歌。
瞧瞧,他觉得他们两人就连名字都那么的般配。
“好,你放心,我一定等你回来了再去摘。”
两人有个秘密基地,就在安阳祖宅的后山上,那片地方等闲人上不去,却正好是他俩练习轻功的绝佳之地。
司清将霍歌飘逸的碎发往后撩,然后将一枚梅花八宝金簪插到小姑娘的发髻上,这让喜爱红衣的霍歌,眉眼间越发明媚了起来。
这个他从小守护着长大的姑娘,再过两年就及笄了。
一想到他娘和霍姨的约定,他就忍不住期待了起来。
霍歌开心地摸了摸自己发髻上的簪子,高兴得问道:
“好看吗?”
“极美!”
“我就知道司清哥哥最好了!”
司清眼角笑得温柔,眼神中藏着说不出的宠溺。
霍歌踮起脚尖,把脸凑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告诉伯母,你偷偷藏了这么多的私房钱。”
司清一愣,耳畔的热气让他的心跳停滞了一瞬,耳尖瞬间被红透。
霍歌却丝毫没发现他的僵硬,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等我从京城回来,我带你去吃聚德全的酥酪,用我的私房钱,可好?”
“好,我等你回来!”
司清低头看着她,心中一片柔软。
宁远侯府中,对于霍歌这次归京,府里做足了准备,可惜霍歌不愿意大张旗鼓让这么多人跟着自己。
天刚亮,就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芝兰走了。
“姑娘,咱们这么跑出来,万一侯爷生气可咋办?”
芝兰担心地看着霍歌,她是霍歌在一次外出时救回来的丫鬟,自然是以霍歌马首是瞻的。
“怕什么,爷爷才不会生气,况且,爹爹和娘亲肯定是直接进京受赏的,我们到了京中就能跟爹娘汇合啦,这次哥哥不在,我要独占爹爹和娘亲的宠爱!”
霍歌笑得明媚张扬,两人一路上边走边吃,最后还是因为时间有限,才不得不加快速度。
京中,这个时间可谓是乌烟瘴气极了!
明圣帝的十几位皇子因他生病之故,储君之争越发激烈了!
这也是宁远侯府不愿住在京中,反而以养病之由,将族人带回安阳老宅的原因。
霍家,本就以军功起家,怕只怕,这次霍歌她爹打了胜仗,反而走到几位皇子的明面上,成为争相拉拢或者争相陷害的对象。
皇位之争,本就残酷!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回京的好时候。
霍歌带着芝兰到京时,她爹和她娘果然已经提前到了。
京中的宁远侯府中,霍夫人拉着自己闺女的手殷殷叮嘱道:
“如今京中局势不好,你爹会趁这次受伤,向皇上请辞,你明日跟着我进宫后,切记多听多看,最好不说话,咱们稳稳当当的进去,平平安安地回安阳!”
听到她娘的这个话,霍歌皱了皱眉头道:
“爷爷会同意爹爹卸任兵权吗?”
霍夫人闻言,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
“你爷爷那边自有你爹去说,且不说你爹这次背上被砍了一刀,侥幸拿回一条命,就说如今几位皇子早已明里暗里拉拢过你爹,可如今站队,实非明智之选,你爷爷应当也能理解。”
她看着霍歌逐渐长成的面容,她更怕几位皇子会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逼得他们不得不站队!
霍歌低头看着母亲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心中一酸。
她娘的身体自生下她后,就一直不大好,却又最粘着爹爹,所以哪怕爹爹驻守边关,娘亲也是亦步亦趋跟着的。
第二日进宫受赏,果然,霍歌父亲一提卸任兵权,就被明圣帝斥责了。
消息传到后宫时,正好霍歌和她娘亲正在那位娘娘的宫里。
顿时,那名宠妃对霍夫人两人就冷淡了下来,不说过生辰,便是赏赐都没了。
“本宫有些乏了,来人啊,御花园今日景色不错,带霍夫人和霍小姐去看看吧!”
“是!”
大宫女应声领命,带着霍夫人和霍歌离开。
走到一半,霍夫人因为身子实在不适,请罪了一声,便先带着自己丫鬟去了宫门口马车上。
霍歌原本也想跟着回去,却被霍夫人低声拦住了:
“娘娘既然让我们去赏景,若是我们两人都不去,只怕又是一桩官司,娘去马车上等你,你看会儿花就立马出宫。”
霍歌见她娘脸色惨白,额头还冒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就知道是她娘的胃病犯了,连忙让她先回去。
“娘亲放心,歌儿长大了,心中有数的,你赶紧回马车吃些糕点休息一下,我很快就出来。”
两人商量好后,霍歌就带着芝兰去了御花园。
这也是霍歌第一次救了光武帝的地方。
傍晚,等霍歌出宫后,果然听他爹的意思,明圣帝要他即刻离京回边关,她不想她爹多担心,便将今日在御花园救了人的事压下没说。
“小歌儿,生辰快乐!”
晚上,霍歌跟自己爹娘吃了长寿面,却不知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吃娘亲亲手做的长寿面。
霍歌再次回到安阳已经是五日后。
半个月后,朝廷传来霍歌爹爹战死的消息,五日后,霍歌娘亲因伤心过度,也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