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的手臂如同钳子牢牢禁锢她的腰肢,诉说着:逃?不存在。
苏宁雪讪讪地将目光再次投向他,“夫君~”
眼含秋波,情谊绵绵,嬴政眸光暗了暗,掌心覆上她的手背,喉结滚动,转移话题:“继续弹筝。”
苏宁雪松了一口气,知道吐槽自家夫君黑心肝、造谣他因慕容垂离去,日日啼哭的事情算是过去。
“嗡~噔~”
筝声流淌而出,空气中似凝结着一道道利刃。
————
消息有时若被禁锢,传不出三尺之地,但有时却若自由自在的风,肆意飘扬。
身处前秦的慕容垂,在听到消息时,悲喜交加,喜是故国君王在需要他,悲的是自己的处境。
他能够看透'深情'下的汹涌,却无法做出解释。
侄子惦念叔叔?慕容垂不是傻子,但他对故国、慕容一族,有着特殊的感情。
前秦丞相王猛本就认为慕容垂狼子野心,日后定会祸患前秦,于是便抓住这次机会,向苻坚进言,欲杀之。
苻坚性'仁',不杀投诚良将,不会因莫须有的罪名处置慕容垂。
效忠的君主不愿,王猛就算是要千般手段,也不能正面对慕容垂使用。
“既然陛下信任慕容将军,那臣相信陛下的眼光,粮草已经准备充分,可以攻打前燕。”
“拿出个章程。”
苻坚虽然在男色与慕容垂上栽跟头,但怎么着也差点统一北方的人,战略眼光远超常人,自然看出前燕政权交替,新任帝王年幼,朝堂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大司马掌权。
是个攻打前燕的好时机。
“是。”王猛行礼后退出去,他没有返回府邸,而是前往慕容垂的住处。
“未下拜帖,突然来访,慕容将军勿怪。”
王猛被侍从领进去,说着场面话,慕容垂出门迎接,听到后连忙道:“丞相言重,您来蓬荜生辉。”
慕容垂命人备酒备菜,要好好招待王猛,王猛也一副闲适之态,与他把酒言欢。
酒过三巡,两人开始称兄道弟。
“慕容贤弟,我是之前误会你了,我以为你始终未曾心向前秦,可这些流言传开,我知你竟如此不容易,前秦的小皇帝不当人子,竟然想废我们一员大将。”
在酒的作用下,王猛面色通红,话语真诚,瞧着……愈发真情。
但其实王猛对他是真怀疑,苏宁雪的计谋算不上多么高明,可偏偏无解,慕容垂的身份在那里摆着,疑心这个东西很难言。
慕容垂略带心虚,毕竟自家的事,自家知道,他不想对不起苻坚,但确实……心怀故国。
“承蒙王兄信任,我先干为敬。”内心不安,慕容垂只能给自己灌酒。
“贤弟,是为兄对不住您,为兄决定向陛下举荐重用你。”
慕容垂一喜,顺着王猛的话语,当即解下腰间的金刀,献刀,献诚。
计划成了一半,王猛握住慕容垂献的刀,两人愈发黏糊。
苏宁雪、王猛这两人有点子阴招全部都对慕容垂使,慕容垂如同小绵羊入虎穴,危已。
离开慕容垂府邸后,王猛也着手准备攻打前燕,顺手将慕容垂之子慕容令丢到了战场上。
理由很简单,曾是前燕人,肯定熟悉地形。
————
前燕。
苏宁雪看着前线战报,看看外面的天,“政哥,不是明年吗?”
他们应该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呀!
嬴政对眼前的危机并不在意,淡然道:“是,明年灭国,不是明年开战。”
苏宁雪:……
灭国也需要个攻打的时间,可……给她点时间呀!她还没有准备好。
“政哥,我要领兵?”明明应该是陈述句,偏偏被苏宁雪说成是疑问句。
“嗯。”赢政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俯身轻轻碰触她的额头,“别怕,相信你的判断。”
“我想让政哥陪我。”苏宁雪低头小声嘀咕。
“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话被苏宁雪打断,“我自己去。”
“好。”
苏宁雪带着何虎,领着三千玄甲军离都,虽说训练时间较短,但这些骑兵本身都是精锐。
铁甲寒光,快马上阵,奔赴前线。
到之后,苏宁雪便收到王猛的第一件礼物。
“……”
营帐内,苏宁雪看着抱刀投降的慕容令,无语问苍天。
这傻孩子被阴了,真惨呀!
念头一转,苏宁雪亲自将慕容令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变成苏宁雪仰头看他。
苏宁雪:……
内心有羊驼跑过,她拍拍慕容令的肩膀道:“唉,若你们父子在'家'中,我应该唤你一声表哥。”
“你……弟媳?”慕容令明白她的意思,佯装惊喜,表弟喜欢年龄大的?有眼光。
嬴政还不知道,苏宁雪又在用他的名义造谣。
“对。”说着,苏宁雪眉宇间染上一抹忿然,
“当初慕容评迫害叔父,我们收到消息时,叔父已经被迫前往前秦,为替叔父报仇,迎接叔父回来,我们才选择谋反。”
“……”慕容令有一瞬间的傻眼,这都能牵扯上他们,不过,梯子都搭好了,赶紧下呀!不下等死吗?
慕容令拿着金刀返回后,才知道自家父亲根本就没有想着回来,也没有与故国商量好,所以他被王猛阴了,身份尴尬,连带着远在长安的父亲,身份也尴尬起来。
自己'阵前投敌',长安城内的老父亲,很可能难逃一死,所以麻溜的抓住表弟媳递过来的梯子下去,先保全小命,再杀王猛为父报仇。
“臣感激涕零。”
慕容令红了眼圈,双手将金刀献上。
“父亲想返回故土,奈何被囚长安,苻坚舍不得名义受损,将父亲囚禁在长安城内,并以此为要挟让我为敌人引路。”
“在来时,父亲说,我们至死是慕容家的人。”
两行清泪滑过,忠臣呀!
若不是苏宁雪知道金刀计,怕是就信了。
她其实不知道金刀计的主人公是谁,但金刀计的大概内容还是知道。
献随身佩刀,哄骗其子返回故国,父子身处两营,目的就是为了杀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