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林凡刚洗漱完。
就听见二柱子在院里“叮叮当当”敲。
出去一看。
他正拿着铁皮玩具车折腾。
手里攥着焊枪。
脸熏得黑乎乎的。
“凡哥，你看！”二柱子举着玩具车。
掉的轱辘已经焊上了。
虽然歪歪扭扭。
好歹能转了。
林凡接过来看了看。
“还行。”
“车顶的口钻了没？”
“还没。”二柱子挠挠头。
“电钻太沉。”
“我握不住。”
林凡拿起电钻。
“看好了。”
他对着车顶轻轻一按。
“滋啦”一声。
就钻了个圆圆的口。
二柱子看得直咋舌。
“凡哥，你真厉害。”
小花来的时候。
手里拿着个小布包。
“凡哥，你看我绣的。”
她打开布包。
是个小小的葡萄挂件。
绿的叶，紫的果。
针脚虽然有点粗。
却挺精神。
“给存钱罐挂着。”小花红着脸说。
“正好。”林凡拿起玩具车。
把挂件系在车把上。
“这下更像样了。”
二柱子凑过来看。
“真好看。”
“比我焊的强多了。”
小花被夸得脸更红了。
赶紧转过身去摆弄风琴。
晌午头。
日头热得很。
林凡蹲在院里修那个旧算盘。
少的两颗珠子。
他找了两块枣木。
正削得圆圆的。
二柱子举着铁皮水壶。
给葡萄藤浇水。
水顺着叶子流下来。
打湿了林凡的衣角。
“凡哥，”二柱子突然说。
“我刚才看见张大爷了。”
“他说镇上的书店。”
“想进咱的《物件会说话》。”
“给卖二十块一本。”
林凡手里的刻刀顿了顿。
“不用卖那么贵。”
“成本价就行。”
“那咱不挣钱了？”二柱子问。
“咱又不是为了挣钱。”林凡笑着说。
“让更多人看见这些故事。”
“比挣钱强。”
小花坐在旁边缝东西。
听见这话点点头。
“凡哥说得对。”
正说着。
李奶奶拄着棍儿来了。
手里拎着个小竹篮。
“林凡啊。”她往石凳上坐。
“给你送几个桃。”
“刚从树上摘的。”
“软乎，甜。”
林凡拿起一个。
咬了一口。
汁水流了一嘴角。
“真甜。”
“甜就多吃点。”李奶奶笑着说。
她看见桌上的铜顶针。
“这玩意儿你咋弄来的？”
“赶集淘的。”林凡说。
“想给银锁片当底座。”
李奶奶拿起顶针。
摸了又摸。
“当年我纳鞋底。”
“就靠这玩意儿省力。”
下午。
林凡把算盘珠子安上了。
又刷了层清漆。
看着跟新的一样。
二柱子非要摆在葡萄架下。
“让它也沾沾喜气。”
小花把那块深蓝色的土布。
剪成了小块。
说要给算盘做个布套。
正忙乎着。
院外传来喇叭声。
是辆三轮车。
车斗里装着好多书。
下来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请问是林凡师傅吗？”
“我是镇上书店的。”
“来取《物件会说话》。”
林凡赶紧让他进来。
二柱子搬着样册。
一本本数给年轻人看。
年轻人拿起一本翻着。
“真不错。”他笑着说。
“比那些畅销书有味道。”
小花听见了。
偷偷乐了半天。
年轻人走的时候。
留下了一沓钱。
林凡数了数。
多给了两百。
“这是定金。”年轻人说。
“卖完了再来取。”
林凡要把多的钱还回去。
年轻人摆摆手。
“就当支持咱村的文化。”
太阳快落山时。
林凡把铜顶针改好了。
银锁片镶在上面。
红绳一系。
戴在脖子上正合适。
他给李奶奶送过去。
老太太摸了又摸。
眼睛亮得很。
“真好看。”李奶奶说。
“比城里买的金的强。”
林凡笑了。
“您喜欢就好。”
往回走时。
见二柱子和小花在院里。
头凑在一起。
不知道在说啥。
笑得咯咯的。
夜幕降临时。
灯亮了。
铁皮存钱罐摆在窗台上。
里面已经扔了几枚硬币。
叮当作响。
旧算盘躺在葡萄架下。
布套被风吹得轻轻晃。
林凡坐在石凳上。
喝着茶。
觉得这日子。
就像那存钱罐。
慢慢攒着。
总能攒出点甜滋味来。
天还没亮透。
林凡就被窗台上的铁皮存钱罐吵醒了。
不知道是啥东西碰着了。
“哐当”一声。
硬币在里面“哗啦啦”响。
像在说该起了。
他起来推开窗。
见二柱子蹲在葡萄架下。
举着个小梯子。
正往高处瞅。
“凡哥，你看！”二柱子指着葡萄。
“有两颗紫了！”
林凡凑过去一看。
还真是。
紫莹莹的。
挂在藤上像小玛瑙。
“摘下来尝尝？”二柱子咽了咽口水。
林凡点头。
“摘吧。”
二柱子踮着脚。
费了半天劲才够着。
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
递一颗给林凡。
自己塞了一颗进嘴。
“甜不？”林凡问。
二柱子嘴里鼓鼓囊囊的。
含混着说：“甜！比王奶奶家的甜！”
林凡咬了一口。
汁水流到下巴。
是挺甜。
还带着点酸。
正好解腻。
小花来的时候。
手里拎着个布袋子。
“凡哥，”她把袋子往石桌上放。
“书店的人又来电话了。”
“说《物件会说话》卖完了。”
“让再送二十本过去。”
林凡点头。
“我这就去整理。”
她打开袋子。
里面是些彩色的绳。
“我买了点新绳。”小花拿起一根红的。
“给存钱罐再系个穗子。”
“看着更精神。”
二柱子凑过来看。
“我帮你扶着罐子。”
晌午头。
日头毒得烤人。
林凡蹲在院里捆样册。
一本本摞得整整齐齐。
用麻绳捆成一摞。
二柱子蹲旁边帮着递绳。
额头上的汗滴在册子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
“凡哥，”二柱子突然说。
“咱的葡萄要是都熟了。”
“能装满一筐不？”
林凡抬头瞅了瞅葡萄藤。
“差不多。”
“到时候赶集去卖。”
“换点钱给你买新焊枪。”
二柱子乐了。
“真的？”
“真的。”林凡笑着说。
正说着。
王婶挎着个竹篮来了。
“凡小子，给你送点新摘的黄瓜。”
她往石桌上放篮子。
“刚从地里拔的。”
“带着刺呢。”
林凡拿起一根。
咬了一口。
脆生生的。
“对了，”王婶拍了下手。
“我家那口老锅。”
“锅底漏了个小眼。”
“你看能补不？”
林凡点头。
“拿来吧。”
“我给您补补还能用。”
王婶乐了。
“就知道你有办法。”
下午。
林凡找出块薄铁皮。
比着锅底的眼剪了个小圆片。
拿焊枪“滋啦”一下就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