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星被他掐着的力道疼得蹙起了眉,她看着他的眸子,道:“此物自我生来便在我身边,来历我也不知……”
夜景年掐着她的力道逐渐收紧,他微微眯起了凤眸,道:“它的来历,本宫比你清楚。”
栀星的心口一滞,唇有些麻木地开合着:“殿下……”
“你猜猜,暗卫去太清观发现了什么?”
栀星摇了摇头。
夜景年从袖口拿出一个荷包,青灰色的料子柔软精致,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栀子花。
栀星的眼眶蓦地一红,道:“这是师父送我的生辰礼,那日离开道观时太匆忙,还没来得及……”
她欲伸手去拿,却被夜景年扬起,她泛红的眸子望着他,道:“殿下……”
夜景年望着她可怜的模样冷笑一声,道:“你可知这是什么料子?”
栀星沉默。
“这是十六年前,裹着你的襁褓。”
栀星垂首吸了吸鼻子,师父一直都很疼爱她,竟还留着她当年的襁褓……
夜景年再度掐着她的脸颊,盯着她道:“这叫枕梦纱,是西蜀国特有的上等料子。”
语落,夜景年手一扬,那荷包便被他如垃圾一样丢到了地上:“碰它,本宫嫌脏。”
“师父!”栀星惊呼一声,挣脱开夜景年的禁锢,连滚带爬地跌下了床榻,拿起荷包放在自己的心口,哭着道,“我只知道,这是师父的心意。”
“怎么?你不明白?那本宫好好给你上一课。”夜景年起身,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蹲下,抬手轻柔地拨开她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笑得诡异。
“十六年前,朱罗西蜀是敌战国,并无商贩往来,没有一个朱罗国人敢用西蜀的东西,枕梦纱,是禁物。”
闻言,栀星的身躯轻颤,这么说……她真是西蜀人……
夜景年轻蔑地哼了一声,道:“你可记得,本宫跟你说过,最恨什么人?”
栀星的眸中泛起泪花,道:“栀星自幼生活在朱罗国,一直都当自己是朱罗人……”
“朱罗人?”夜景年拉近她,指腹碾磨着她略微发凉的唇瓣,一股令人战栗的压迫感令她几近窒息。
随着他的贴近,鼻尖将要触上,呼吸间萦绕着淡淡的酒气。
他每每饮酒,都令她心头莫名恐惧。
不是因为醉了,而是她渐渐明白,他会饮酒说明他心情极差。
夜景年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盯着无措的她,嗓音低沉而危险,宛若一把冷寒的冰刃:“可你身上的味道,怎么与那些西蜀蛮夷一样……”
栀星的睫毛都在颤抖,呼吸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了些许急促,她咽了咽口水,不敢躲,更是躲不掉。
那双近在咫尺的眸子,翻涌着愤怒、怀疑,还有她看不懂的挣扎。
“燕川说你是西蜀人,本宫不信,原是早就被你蛊惑了心智,愚蠢至今……”
栀星委屈地摇着头,跪在他面前,道:“殿下,栀星对自己的身世并不知情,自小就住在朱罗国,殿下知道的,方才殿下还在金銮殿同父皇说……”
“那是为了留你一条命!”夜景年的凤眸猩红,抬手掐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冰凉的地上。
嶙峋的背骨磕碰到地,痛得栀星皱起了眉,一点泪水溢出眼眶。
他讽笑了一声,道:“怎么?本宫说了就该相信?本宫又如何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穆曦阳安排接近本宫的细作!”
栀星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声线带着颤抖的哭腔,道:“殿下,栀星不会什么巫蛊之术,更不认识西蜀国的任何人,你相信我……”
握紧的手腕的时候,察觉到那冰凉的温度,夜景年有片刻的恍惚,下意识便想要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取暖。
他自嘲地冷笑一声,道:“西蜀蛮夷惯会用阴毒的招数。”
他抽出一手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泪,一滴半圆的泪珠在指节上,映着微弱的光线闪烁光芒:“这便是你妄图控制本宫的招数。”
栀星的心头一凉,愣愣地望着他道:“殿下一定要这么看我吗?”
夜景年掐着她手腕的力道发狠,宛若要将她的手骨拧碎。
他俯下身来,呼吸气息有些克制地颤抖着,贴着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危险:“本宫竟日日夜夜与这肮脏的血脉苟且……现在真恨不得撕了你这身皮。”
她扯下她的衣襟,狠狠咬住她的肩。
栀星疼得惊叫了一声:“殿下!”
听到她的啜泣,夜景年才缓缓松开口,手指抚上那深深的牙印,声线冰冷得不见喜怒:“疼么?”
栀星被拽疼的手腕仍然没有放松,紧紧攥着师父送她的荷包,吸了吸鼻子,道:“倘若殿下可以解气,可以再咬得深些。”
闻言,夜景年眼底晦暗,他咬紧了牙,拽起她抵在墙面上,抬手掐住她的脖颈,微微眯起了凤眸,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本宫舍不得?”
语落,他又狠狠咬了下去,直到那白皙的肌肤沁出血迹,夜景年唇角染了血,才缓缓松了口,他望着那沁血的咬痕,指腹擦去唇上的血渍,宛若地狱的恶灵。
他掐着她脖颈的力道收紧,道:“栀星,你还当是从前么?以为本宫还会疼你?”
栀星被泪水模糊的双眸看不清他眼底的痛色,她紧咬了一下唇,道:“殿下如此痛恨我,为何不让皇上处决了我?”
“那是父皇太仁慈,”夜景年的唇角轻扬,掐着她脖颈的手松开,抚上她被泪水打湿的脸颊,指腹抹去她滑落的泪珠,道,“栀星啊,在你认识本宫之前,就该知道本宫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将指尖的泪水吻去,眸中透着嗜血的残忍:“夜瑾澜警告过你的,忘了么?”
栀星的呼吸倏地一滞,浑身颤抖了起来。
许是过去太久,她早已忘却当年她爬上他的画舫,那道冰冷狠毒的视线下的她抖若康筛,早已忘却追杀她的侯府家丁唤他“太子殿下”时,她就已经吓破了的魂。
朱罗国太子夜景年,残暴嗜血,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唯独被她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