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之前心里产生了一些异样,吃饭的时候,秦丽群并没像以前那样坐到罗胜利身边,而是坐在赵毅和芳芳中间,一顿饭都没和罗胜利说几句话,大部分时间都在恍惚,其它时间放在给他们两兄妹夹菜上。
饭刚开始吃,秦丽虹就提出一个问题,“一个人出差,火车上的时间是怎么过的?”
秦淦西把火车上的经历说了一遍,这就去了小半顿饭时间,一瓶酒也下去了一小半。
其后,秦淦西装作不知道罗胜利在哪里上班,便问了他上班的岗位和工厂情况。
“得知”他在化工厂当保卫科副科长,秦淦西说,化工厂的安全问题复杂多变,你们保卫科的责任很重。
便借学习的心态,问他们是如何做安全保卫工作的,这让罗胜利很尴尬。
地方不是部队,不但人际关系复杂,就是专业方面也要求不一样,他只是一个“关系户”,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来户,还是一个挤占了别人位置的关系户,所以很不受欢迎,上面只派任务,不予指导,下面阳奉阴违不配合,导致这几天上班很郁闷。
心里有过后悔,不应该因为怕秦家人看轻,所以这么急着“脱离”秦家人掌控而转业,导致陷入这样的局面。
他知道,自己的长辈一直希望自己能光大门楣,以给家里带去更多的利益,而自己也一直在往这个方向努力,所以有意引起秦丽群的注意,从获得她的好感,发展到即将结婚,到当上副连长,还是很顺利的。
当上副连长后,他感觉自己的缺陷很明显:识字不多,学起来很难,致命的是自己的军事素养比不过任何一个同级,虽然会说话但那些话上不得台面,一个训练方案也写不出来。
于是他决定另寻它路,寻找别的晋升通道,便想到了转业。
虽然秦励园对他不冷不热,但自己和秦丽群热恋,这是众所周知的,别人不知道自己和“岳父”之间的关系,完全可以利用他做一些事。
找啊找啊找,得知那个化工厂因为出事,导致保卫科副科长被撤,于是决定实施转业计划。
这个时机也真巧,秦励园一家要去湖湘过年,一去就是十天,于是还没等他们上车,他就开始运作。
秦励园之前差点出事,但随后又安然无恙,而这次又被派出去承担重担,虽然今后管不住这里,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特别是罗胜利说“我对象他爸觉得我更适合在地方作贡献”后,相关部门觉得秦励园很有胸襟。
他们也知道,罗胜利被提拔为副连长,也是因为在排级岗位的年限较长,而秦励园及其家人也没提过要照顾他,他们认为秦家都不提,他们应该想着领导,反正一个副连也不是很高的岗位,便自作主张地给了面子。
他想转业,相关部门领导偶然和地方领导喝酒,听说那个保卫科副科长的事,便在罗胜利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帮他定下来了。
得知自己的去向,他都呆了,自己还没说“秦首长说……”,他们就已经安排好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位置就是一个坑,自己到职十来天,对内对外的门槛都没摸到。
在外面不能狐假虎威,部队的威也借不到,全要自己处理应对,可自己的能力实在太有限,根本打不开局面。
本想来拜年的时候和秦丽群说说,想要她出面找人解决这个问题,没想到听说自己不告而转业后,她就怒了,那天根本没和自己说几句话,后来虽然被自己的话术抚平愤怒,也心情稍好的离开,但这么几天过去,情况还没是改善一点点。
今天再来,又恢复到拜年那天,虽然稍微热情了一些,但依旧没说几句话。
毕竟当过副连,心里还是有丘壑的,不会在这样的场合把一些困惑说出来,先陪好这个堂弟再说,到时候再诱导一番。
于是一心一意想和秦淦西喝。
他也从秦丽群那里知道,这个秦淦西很不简单,不但受过首席表扬,新的机器设备是一台接一台地出,现在不但是厂长,还接了一个钢铁厂的设计任务,所以一心想交好。
开始说不喝酒,那是谦让之语,其实内心是很想喝的。
这是未来地方上的大腿,岂能不事先抱上?
首席的表扬表扬就可以让秦丽群她爸平安落地,对他这么一个副科长而言,助力会更大。
待开始喝酒,才发现秦淦西对自己好像并不感冒,距离感很明显,他只当这是第一次见面,便使出浑身解数,更加热情地对他。
只是可惜,家里人太多,秦淦西太受欢迎,他根本没多少时间和自己深入交流。
他却是不知道,秦淦西已经从大姐那里听说了他的一些所作所为,只是在酒桌上观察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和他多说话。
作为学过市场营销专业的,心理学也是其中必修的一门课,即使他隐藏得很好,也可以看出很多东西。
对专业一点都不懂,他是很清楚就可以看出的,但他不懂还要装懂,导致漏洞百出;喝酒的时候不时看向秦丽群,看向家里其他人,脸上是那么的忠厚老实,眼底却是满满的冷静,不时露着算计,即使看秦丽群,也没有一丝爱意。
作为被伤过的人,秦淦西对这一点很敏感。
他不得不佩服,罗胜利掩饰得非常成功,让秦丽群深深入彀,让伯母和大姐她们找不到明显的不对,只有似是而非的猜测。
一瓶酒喝完,欢迎的晚餐没过多会就结束,罗胜利以为自己今晚的表现很成功,和秦丽虹他们一家一起离开秦家,离开大院。
伯母关上院门和屋门,问秦淦西,“淦西,你看罗胜利这个人怎么样?”
秦淦西看向秦伟,伟哥,你怎么看?
秦伟把头扭向一旁,不怎么样。奈何我二姐鬼迷心窍,义无反顾奔向爱情。
秦淦西笑问,都要大姐夫请过老莫了,没要他也请一次?
秦伟不屑地说,我第一次见到他,才说了几句话,就感觉那人并没有长的那么憨厚,深交不了,便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我又不是去不起老莫,想请我去老莫的人海了去了,不稀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