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雪嗷嗷叫，屋里的空气啊，比冰还凉飕飕的。
苏瑶华缩在廊柱的阴影里头，那兔耳朵紧紧贴在后脑勺上，每一根毛都绷得直直的，硬邦邦的。
她不敢乱动，连喘气都不敢太使劲儿。
星幻智脑的警告一直在脑袋里嗡嗡响呢——“宿主就要偏离主线啦，要是不赶紧管管，三小时之内清除程序可就要启动喽。”
可她这时候哪有闲心去琢磨什么攻略值、命运线啊？
眼巴前儿这场景，早就超出她对“王者峡谷日常”的一切想象了。
八卦阵的光还没散干净呢，赵子龙的枪尖还指着诸葛亮，那寒光映着烛光，就像一条随时能扑出来的银龙。
“以前的兄弟？”赵子龙的声音低低的，就像是从牙缝里一点点挤出来的似的，“可你把他带回来的这个时候，也太凑巧了吧。就在萧兰陵下令封锁记忆裂隙的当天晚上，你就把他带进内庭了？卧龙先生啊，你向来是个谋划布局的高手，难道说这次，也是你精心策划的一盘棋？”
诸葛亮轻轻摇着羽扇，脸色一点都没变：“子龙啊，情绪这东西只会把真相给盖住喽。”“真相？”赵子龙冷冷一笑，“哼，你看看现在是啥情况？人这还没彻底凉透呢，你就领个外人回来，还口口声声说他是以前的老战友？”
他突然抬高了嗓门儿：“你是不是当我是个二傻子啊？这是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呢，还是你早就心怀二意了？”
庞士元在旁边站着，嘴角轻轻往上一挑，似笑非笑的，就好像在看一场早就编排好的戏码。
诸葛亮终于把羽扇给收起来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子龙：“怎么着，你就宁愿相信那些无端的猜忌，也不想听我一句真话？”
“真话？”赵子龙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那你倒是告诉我，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为啥萧兰陵要下令把他给干掉呢？他怎么就能知道记忆回隙的秘密呢？还有啊……”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都有点发颤了，“为啥你一看到他，那眼神就跟看到死而复生的人似的呢？”
屋子里头安静得吓人。
蜡烛的火苗跳动了一下，把诸葛亮的脸照得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
他慢悠悠地开了口，声音平静得让人觉得有点害怕：“要是我跟你说，他以前是我最信得过的谋士，也是被我亲手给害死的兄弟，你能信吗？”
赵子龙的瞳孔猛地一缩。
“要是我再跟你说，他的死啊，就是因为我一时的错误想法，结果火攻的计划出了岔子，把连营都给毁了，你能信吗？”
赵子龙握着枪的手微微打起了哆嗦。“我跟你说啊，这千百年了，我每一晚都会梦到那一夜的大火，还会梦到他临死的时候看我的眼神，你能信吗？”
“行了，别说了！”赵子龙大声呵斥着，手里的枪尖狠狠地往地上一戳，地上的雪被震得扬起一圈。“你别老拿这些过去的事儿来敷衍我！咱们成亲的时候，你可是说过的，要把以前的事儿都放下，就守着眼前的人。可你现在呢？人都还没走多远呢，你就把他弄回来，还让他住在主院的偏厢！你把我的承诺当成啥了？一个笑话吗？”
诸葛亮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就笑了，那笑容很淡，还透着一股冷意。
“承诺？”他小声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子龙啊，你觉得咱们这场婚姻，真的是因为爱情才有的吗？”
赵子龙整个人猛地一哆嗦，就好像被箭直接射中了心脏一样。
“你是萧兰陵亲自指定的守城将军，我呢，是蜀国的丞相，咱们俩结合，那就是政治联姻啊，就是为了稳定军心的一种手段罢了。这事儿咱们俩心里都清楚得很。可是你呢……”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眼神也变得有点黯淡了，“你却偏偏动了感情。”
赵子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睛里满是愤怒和痛苦交织在一起的神情：“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你权衡了利弊之后才做出的选择？”
“我可从来没有骗过你。”诸葛亮的声音还是很平静，“我只是说过，愿意和你一起守护蜀地。我可没说过，要和你一起度过余生啊。”
这话一说完，就好像冰做的刀子掉到地上一样。赵子龙眼睛死死地瞪着他，手指头的关节都被捏得没了血色，手里的银枪在掌心嗡嗡直响。
他冷不丁地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全是嘲讽的意味：“行啊，卧龙先生可真厉害。把谋算天下当成下棋似的，就连感情这种事儿都能算计得明明白白。那我就问问你，现在你打算咋办？”
诸葛亮抬了抬眼皮，手里的羽扇朝着庞士元离开的方向轻轻指了指：“他回来了，记忆被人改得乱七八糟的，可他还带着重启时间的关键东西呢。有些事儿，我必须得去查个明白。至于你嘛——”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别再等我了。”
赵子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声音低沉还带着股子阴沉劲儿：“你说啥？”
“我说，咱俩散伙，各过各的。”诸葛亮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说得特别清楚。
“散伙？”赵子龙自己小声地重复了一遍，突然就火冒三丈，“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以为这是在写那些个兵书呢？说散就散？你也不想想军中的将士们会怎么看咱们？还有啊，萧兰陵要是知道这事儿了，那不得气炸了啊？”
“那让他们气去呗。”诸葛亮冷冷地回了一句，“命运都已经乱套了，那些规矩还有啥用啊？”
“你！”赵子龙往前迈了一步，手里的枪尖直接就对准了诸葛亮的胸口，“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死了又活过来的旧人，把所有的一切都给毁了吗？”
“不是为了他。”诸葛亮抬起眼睛，眼神就像寒夜里的星星一样冷，“是为了找出真相。”
赵子龙一下子愣住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结婚那天的场景。那天啊，到处都是漫天飞舞的红绸，诸葛亮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站在祭坛前面许下了誓言呢。
那时候的他啊，眼睛里是有温度的，说话的声音温柔得很，根本就不像那个在战场上神机妙算的卧龙先生。
他以前还以为，那就是心动的开端呢。
但是现在他才恍然大悟，说不定从始至终，自己就只是人家棋盘上的一颗小棋子罢了。
他咬着牙，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说道：“行……行啊。你想走，没问题。不过你可别想着，能这么轻轻松松地就走人。”
诸葛亮呢，啥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把诸葛亮的鹤氅吹得呼呼作响。
在远处呢，客房里的烛光微微地亮着。
而躲在暗处的苏瑶华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着。她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事儿。
这个婚姻要是彻底完蛋了，说不定就是她改变自己命运的好机会呢。
可是奇怪了，为啥她心里一点都没有那种暗暗高兴的感觉，反而只有深深的寒意呢？
这时候，星幻智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警告：情感波动超过了设定的范围，宿主的精神稳定程度在下降。建议马上离开，或者启动‘命运干预协议’。」
她没有吭声回应。
她那小兔子爪子一样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
就在这个时候，诸葛亮突然把头转了过来，目光好像是有意无意地朝着她藏身的地方扫了过去。就那么一下子，苏瑶华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呀？
赵子龙呢，就站在那儿，眼睛死死盯着诸葛亮的后背，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他冷不丁地感觉，眼前这个一块儿睡了三年的人，咋就跟刚见面似的，那么陌生呢。
那蜡烛的火苗晃来晃去的，把他俩对峙的样子照出来了，就像一幅马上就要被扯烂的画儿似的。
这时候，诸葛亮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似笑非笑的，还小声嘟囔着：
“你寻思着，我就是为了他才回来的？”
赵子龙一下子把头抬起来了，可就瞧见对方转身走了的背影。
就这一瞬间，他心里头像被雷劈了一样，“轰”的一下，整个人就跟被定住了似的，呆在原地。
外面的风雪啊，那是越来越大了，一个劲儿地往窗户上拍，发出那种细细碎碎又急急忙忙的声音，就好像这天和地都在为他俩的对峙憋着气儿呢。
屋子里头的蜡烛火苗，被那穿堂风刮得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把赵子龙铁青的脸和诸葛亮那深得看不到底的眼睛都照出来了。
诸葛亮站在台阶上，他身上的鹤氅被风吹得乱飘，那羽扇早就收起来了，背着手站在那儿，就像一尊用冷玉雕出来的神像一样。
他嘴角还是带着那点似有似无的笑，看着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可怜谁呢——可不是可怜赵子龙，是可怜这荒唐透顶的命运。
“你笑啥呢？”赵子龙总算是开了口，那声音干巴得就像沙子在石头上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