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没掀起什么嘴仗风浪就结束,也不对,在阿飘他们看来没起风浪,可在整个乌京,尤其是文人圈子,那是起了千层浪,都炸锅了。
这可是文坛大丑闻。
一个被称为贤者大儒的人,竟是个假的,他的状元,来路诡异,是别人代笔写的,而这个别人,还不是一般的代笔,而是事关邪术,而且为了促成此邪术,那盛怀安竟还以子喂虎,身为人父,何其恶毒!
这样的丑闻骇人听闻不说,更令人更加忌惮那些会玄门道术的术师,若都仗着自己会道术就害人,普通人根本没有招架之力,甚至防不胜防!
一时间,那被提起的特殊监察司又再次掀起大热话题,这样的部门,很有必要成立啊。
普通凡人感觉人人自危,而会道术的道人则是直骂街,一颗老鼠屎搅和一锅粥,他们正道也很冤好嘛?
乌京处处都在说着盛怀安的恶,无数文人在声讨其罪,盛家人,那是成了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亏得家里有官兵守着等着天家发落,不然只怕早有人闯进去打砸了。
但饶是这样,盛家也被人泼了不少粪,臭不可闻。
盛家人无辜么,并不,他们如今所享受的一切都是盛怀安带来的,荣华如是,灾祸亦如是。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来不是虚话。
阿飘此时还在惋惜:“枉我嗓子都清好了,就准备和那姓盛的打个嘴仗,阆九你就让宁先生上身自爆其恶。啧,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宁珑嘴角微抽。
阆九川没好气地道:“把你闲的,有那空当,就叫人给我跑腿。”
阿飘眼神一飘,看向宁珑,道:“盛怀安是死定了,先生从此也算是自由了,此后是怎么个打算?”
阆九川冷笑,你继续岔开话题吧,反正再岔你也躲不开的。
宁珑听了阿飘的话,有一瞬的迷惘,是啊,他自由了,以后,何去何从?
阿飘看向阆九川,道:“阆九那有个万事铺,如今有个武将军做掌柜,先生若不嫌弃,跟着她混呗,别的不说,魂香定是管够。”
宁珑闻言看向阆九川,眼里有点不解。
阆九川眼皮一跳,瞪向阿飘,道:“我也没得罪你,你却是想我死啊!”
“此话怎讲!”阿飘不服:“先生大才,他跟着你混,你还嫌弃上了?到时候你有文武二将,你那铺子,还愁不发扬光大?”
阆九川道:“我这铺子就算不发扬广大也没事,也不需要什么文武二将,因为要攒功德都得我自己出大力。而他,你是忘了盛怀安的孽力反噬如此重是因为什么了?”
阿飘一僵。
“我可不会找死,跟万民抢福运。”阆九川叹道:“并非我看不起先生,而是以先生之才,也不该屈于我一个小铺子,也不值,您的去处,应该是您当初读书时所立的初心。”
宁珑微怔,嘴里喃喃地念:“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便是他的初衷!
阿飘悻悻的摸了一下脖子,道:“那就是去投胎?”
阆九川问了宁珑的生辰八字,掐算了一番,有些无奈道:“先生之命尚未全绝,投胎,只怕也要等等。”
“不是,就算是生魂,这都多少年了,也早成枉死鬼了,怎么还没算绝?”阿飘皱眉。
阆九川解释道:“生魂离体,过了七七四十九日而未归位,便成枉死鬼,但先生的生魂,囚于玲珑塔,偏这玲珑塔,有你的骨血所成,也不算全然离体,这也是你能多年催运的一点缘由。”
“先生之寿,仍有三十栽之久,要么自戕,但这样入了地府投胎都得排队。”她看着宁珑道:“且您虽然养好了些,但这些年被压制催运共享命魂,魂元有失,也不好现在就入地府,不然您就是投胎,也会因为魂魄不稳而体弱多病,有害无益,所以您还得养一养这魂魄。”
宁珑一笑:“也无妨,我也不急。”
阆九川点头:“先养着也是好事,说不定有转机。”
“那盛怀安呢?”阿飘问:“他也有骨血在这玲珑塔,先生不死,他岂不是也跟着苟延残喘,这不是便宜了他?”
阆九川摇摇头:“遭孽力反噬,这是天道因果,他区区凡人之魂,岂能敌?而且他这欺君之罪一定,必会被砍头,人皇杀之,他还拿什么喘,他的魂儿入了地府都还得遭鞭策。就算不是,你以为他现在活着就是好事?那比死还痛苦好吧!”
她看向那玲珑塔,道:“先生且等着就是了,盛怀安一死,便是此塔有他的骨血,你们的羁绊,都会断得干干净净,到时候,先生的魂魄会更稳固瓷实。”
一切尽在不言中,宁珑向她一拜。
商定了他的去向,宁珑便回到玲珑塔,那塔仍由阿飘供着,但魂香,却是阆九川出了。
阿飘看她不走,道:“此事已了,你还有啥事?”
“镇北侯,乃是我的杀父仇人,他拿了一个情蛊,帮我查一查他。”阆九川的脸色很冷。
阿飘怔住,怎么又冒出杀父仇人来了?
阆九川把给灵巫搜魂的事说了,道:“不管他是不是我前世的父亲,他名义上也是这身体的父亲,这因果羁绊我斩不了。而且,他乃是枉死!”
战死不过是遮掩枉死的假象,害他的人却拿着本该属于他的荣耀享着荣华,还假惺惺地为他每年做法场?
到底是超渡缅怀亡人,还是要借以法场安自己的心?
她都有些怀疑,阆正泛投胎了没,如果没有,那他的魂,会不会像宁珑一样,被镇压在哪个旮旯地?
阆九川想到这一点,胸口就传来一阵刺痛,戾气压不住,嗖嗖地往外散。
阿飘叹了一口气:“刚还了宁珑先生的冤,又来一个阆正泛,还是一样的阴损破事,人性之恶,比鬼还可怕。”
阆九川默然,还真是这样,阆正泛的情况,和宁珑,有何分别?
“我能拉盛怀安下文坛,亦能将那镇北侯掀下马。”阆九川的声音冷冽,眉目更是冷酷,道:“作恶者,死不足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