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瞧见他的刀法很好，唠家常道：“沐先生，一看你切的薄片，我就知道经常下厨。”
沐泽笑着回：“也是一步步学的啊，我起初哪里会做饭啊。”
“后来学着做饭，种菜，我还卖过萝卜呢。”
听见他的过往，李莲花有些惊讶：“你们修仙的人，也要干这些吗？”
“看情况，也有辟谷的，我喜欢人间烟火。”
沐泽温言继续说：“我与寻常的修仙人不一样。”
“我是一片土地孕育出来的灵，不过有些人喜欢叫我妖。”
“化形成人，无父无母，就一个人在一片森林里，后面迁徙进来很多人，都叫我野人，说出来不怕你笑话。”
“我那个时候什么也不懂，见他们用火烤东西，我才学会用火。”
李莲花认真地听着：“然后呢？”
想到过往，沐泽不由坦然一笑：“我的家乡不在这里，而是在一个有仙界的地方。”
“天界算出我是一个异数，恐引起三界动荡，就想着把我扼杀。”
“东篱帝尊心善，想着还是得先看一看，这个异数究竟是什么样子，于是带着他的至交好友，也就是我的师父前来。”
“那一天我感受到了两股强大的力量，也知道自己是逃不了的，干脆躲在山洞等死。”
“师父走进山洞，并没有杀我，而是坐在我的火堆旁边，默默烤着火。”
他顿了一下，眉眼带笑：“我那个时候烤肉，你知道吧，也不知道用竹子串一串，就把血赤糊拉的肉，往火堆里面那么一丢。”
“烤的差不多，沾满了灰尘，给师父分享，让他吃。”
李莲花想象了一下场景，眉头轻皱，嘴角勾勒出一抹笑：“那……竹闲先生，吃了吗？”
沐泽摇摇头，语气感慨：“他望着那团肉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他嫌弃，疯狂让他吃……”
“最后他将自己的糕点给了我。”
“其实，我现在想起这件事，我都觉得，师父没把我扇出山洞，都是好修养。”
李莲花咦了一声：“那你这过的是原始人生活啊，丝毫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过往。”
沐泽见鸡差不多了，取出来剁成块状：“后来师父就对东篱帝尊说，我心境澄明，不应该因为所谓的卦象而丧命。”
“于是东篱帝尊直接告诉天帝，人他已经杀了，爱信不信，顺便威胁了卜卦的仙君，我就活了下来。”
闻言，李莲花啧一声：“你嘴里的这个东篱帝尊，这么厉害，对天帝这么说话。”
沐泽拿过盆装上肉：“东篱帝尊活了很久，五帝时期，三界动荡，纷争不断，是他以杀止杀，最后扶持西帝成为了天帝，自此三界安宁。”
“准确来说，当不当天帝，他说了算，不过……他也受了伤。”
“后来为了镇压成千上万的上古凶兽，他不惜以自身为阵眼，以命搏命，成功完成封印。”
李莲花听的津津有味：“这么伟大，不像现在的小说，没了你，要这三界又如何。”
沐泽轻笑：“师父说了，有一回和东篱帝尊喝酒，他亲口说的，曾经对一个女子有好感……”
“但是女子只喜欢乱世，那句话一出，那一点点好感瞬间没了。”
“师父调侃他，从见面到结束，两分钟都嫌多。”
李莲花不禁笑了起来：“没看出来，竹闲先生说话还是挺风趣的。”
沐泽轻嗯：“李先生刚刚说伟大，要是我的话，我也会如此。”
“要是有一天……我也会那么去做。”
他顿了一下，见厨房就两个人，郑重其事地说：“以一命换天下安宁，是一件很值得的事。”
李莲花眉头微皱，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沐先生……所以，你才会遗憾。”
才会选择，不往前走一步。
他那样强大的人，是不是已经感知到了什么。
沐泽将香料炒香，低头炒着鸡肉：“嗯哼，李先生，你有遗憾吗？”
“其实人人都有遗憾……像我们这样的人，会卜卦算命的。”
“知道一些答案，还是会坚定的选择走那条路的。”
李莲花听出来他的意思。
他低着头，轻声轻语：“你……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