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良听着芸说的，诧异起来。
“所以，怎么让他不去做坏人？”
芸听着良说的话，先是摇了摇头。
“他是要做坏人的，我们很难去改变他什么。
至少...
暂时咱们没那么大的能耐。”
-“也是。”
先不说良不知道青乾在想什么，青乾平时都干些什么，他也是不清楚。
“但是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坏事。”
-“这个...”
芸依旧没说错，青乾都打算把顾熙给良了。
虽说良一直看待她是青乾的妻子，平时也敬而远之...
可是能娶到像顾熙这样的女子，也是天大的好运了。
-“是什么意思？”
良还是不太确定芸说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她并不一定就是在说青乾要把顾熙让给自己的“不是坏事。”
“青乾他选你这样的人来，绝对是有些期望在你身上的。
你与他平时勾结的人，都不太一样。”
良听着芸说的话，才发现她对于青乾一点都不客气。
怎么都直接用“勾结”了？
他又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她不骂青乾，才是怪事。
-“哪里不一样？”
“哼哼。”芸看着良，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觉得你可能不愿意听。”
-“没事，你说就行。”
良看着眼前的女子，也觉得有些陌生了起来。
第一天的时候，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想着初见时芸咄咄逼人的样子，越来越感受到如今的梦幻。
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感受了？
“我觉得你像一个小孩子。”
不知怎的，芸说着话，又一边宠溺的笑了起来。
这一句一笑，是让良彻底不明白了。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七尺男儿，什么时候被人说过是小孩子了？
虽然他有些不服气，但是既然自己刚才允许芸说下去，便也生不得气。
-“是么？”
“你很单纯。”
芸随即改变了说辞。
可良还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
“所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之前会去做害人的事情？”
-“......”
-“就是做了。”
他听着芸说的话，一时也有些纠结。
良过去犯下的罪行，在满穗之后，再也没与人说过，也未有人对此关心或是好奇。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芸看着面无表情的良，又问了下去。
-“还能为了什么，无非就是银子。”
“后来呢，你用这些银子做什么了？”
-“也就是吃吃喝喝，买些有趣的玩意儿。”
良偶尔会赌赌，但是不会去嫖，所以这么说，并没有错。
“还真是小孩子呢。”
芸感叹着，良却没话说了。
好像...还真是。
吃喝玩乐，胡作非为，不正是小孩子么？
-“那怎么了？”
“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
良一直以为芸是在取笑自己，却没想到先说的却是优点。
“怎么就成好事了？我都这么大了。”
-“我一直就没说小孩子不好，一开始说的也是青乾找你来，是你有异于其他人的地方。”
“哦。”
良这才想起来，一开始芸确实是在说自己与青乾勾结的人不一样。
-“说你像小孩子，是因为接触你之后，觉得你心思纯良，会考虑他人的感受。
可行为上又有些胆怯，做事目的也不够明确。
加上你之前害了不少人，可见你易受人影响。
若是遇上好人，你就会表现得正派，可若有坏人蛊惑，便会惹下大祸。”
好像...就是这样。
良回想着自己的过去。
干劫道生意时，是被舌头带入伙的，而醒悟过来时，也是因为满穗。
可是...好像，还有些什么不对的地方。
妇孺...
“你觉得呢？”芸又问。
-“我觉得，你说的大差不差。
可是，一直以来，我有个事情没太想清楚。”
“哦？什么事情？”
-“你说的对，我之前是因为被一个劫道的人救下，做起了坏事。
遇到了满穗之后，便醒悟了些，救下了几个小娃子。
可是...这一切，我又好像不是直接受他人的影响。
比如说，我看满穗她们的小孩子，才不愿送她们去送命。
害人的时候，我也是秉承着不杀妇孺的道义，才动的手，去杀那些男人。”
“那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是伪善吧。
那些男人死了，家里的顶梁柱就没了，他们的妻儿也活不下去了。”
“那，什么是至善呢？”
芸并没有直接回应，反而问起了良有关善的事情。
-“至善？”
良都没想过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便想了想回答芸。
-“大概就是愿意牺牲自己，对他人好吧。”
他说着，心中想到的却是侠义——
以武犯禁，惩恶扬善，后患无穷而无所畏惧。
是啊，那惩恶扬善的善又是什么？
不知道，可能只是一种感觉？
“若至善是牺牲自己，那活人岂不大多都是伪善之辈？”
良听着芸说的话，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世人，本就与至善无关。
不过是图个温饱，把日子过下去。
如今，连不被饿死都会成为一些人追求的目标，彼此的争夺搏杀更是在所难免。
所谓温顺的羊，下一秒或许就会成为嗜血的恶狼。
又或是有羊将温顺贯彻到底，成为恶狼口中的食物，喂饱了它，壮大了狼的力量。
那么，这温顺的羊，不也是伪善么？
良越想着，越觉得芸说的有些道理。
也第一次思考起了一个问题。
善，是什么呢？
-“那你觉得，善是什么呢？”
面对良的询问，芸也第一次在良面前思考起来，但很快就给出了她的答案。
“善，什么都不是。”
-“什么？”
芸的答案，依旧让良感到错愕；即使他已经对芸不按套路说话这件事习以为常了。
-“善，怎么可能不是？救死扶伤，不是善么？”
“救死扶伤，是善。”
-“那你为什么善什么都不是？”
芸听了良的疑问，摇了摇头，才开口。
“就是因为是善的事情太多，所以善什么都不是。
正如母亲哺育子女，父亲保护孩子，官吏惩治恶人，侠客手刃劫匪...
这些都是善，可意味却各不相同。
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女可以成长，父亲担心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官吏维护治下之人的安全，侠客追寻心中的正道...
明明出发点都不一样，可这，都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