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总是格外冷。
梁书韵回到花园别墅前,想要处理掉陈泽聿的围巾。
她把东西留下来不合适,还给他也不合适。
她把东西放到家里搁置,更不合适。赵卫卿对家里的东西数如家珍,一清二楚。哪些东西是外来的,他看一眼就知道。
围巾被他看到,无异于给他添堵。
她下了车,将它送给路边的工人。
工人长时间在冬夜里户外工作,他们更需要保暖,她把围巾给他们。
回到家,她给赵卫卿打电话。
她们这些年的习惯依旧没变。
如果她们两人中有一个人出差去,晚上入睡前他们必须要通一通电话。
就像他们每天都不分开一样。
梁书韵对赵卫卿说:“明天中午,我和晓梅跟陈泽聿一起吃顿午饭。”
赵卫卿声色一沉,“他让人喜欢不起来,总出来蹦跶。”
“他这次又是找什么理由?”
梁书韵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说:“他说他明天生日,想找我们一起庆生。”
赵卫卿不紧不慢,“诡计多端,狡猾。”
梁书韵被他逗笑,“卫卿哥别生气,明天中午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上班。”
“晚上我回来继续和我的卫卿哥通电话。”
赵卫卿虽然不乐意,但还是吩咐:“明天不许喝酒。”
梁书韵点头,“嗯,不喝,我白天时间不喝酒。”
赵卫卿想了想,“老婆打算送他什么礼物?”
梁书韵没想过这问题,她一怔。
“现在选礼物也来不及,我是叫他别买蛋糕,蛋糕我来订。”
电话那头的赵卫卿,这才露出点笑容。
不过一个蛋糕而已,那也没什么。
他轻声道:“送个领针或胸针吧,都比较合适。”
他想了想,忽然沉声道:“阿韵,如果他又作妖,要你送袖扣、领带、手表这些,你不能送,我不允许。”
“这些都是私人贴身,有特殊意义的东西,你不能送给他。”
梁书韵点头,“嗯,我知道。”
赵卫卿又想了想,“还有,吃一顿饭就行了。”
“他想要的其他重视,或被陪伴的感觉,是没有的。”
“吃完饭了就回家,或回酒庄。”
“他要作,要闹,你别管他。”
“给他能耐的,次次都不安守本分。”
梁书韵不知道说什么,只感到又气又笑。
她说:“好的卫卿哥。”
和赵卫卿挂了电话,她别墅的门铃响起。
是秦澈。
梁书韵打开门,“秦大哥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
秦澈将一盒茶叶递给她,“你有没有时间,找你泡茶聊聊天。”
梁书韵挑眉,“哦?聊什么?”
他无奈而烦躁地挠头,“就聊如何才能让宋晓梅那位炮仗不发火。”
梁书韵收过茶叶,“呀,这不是你放在泡茶台最深处,谁都不能动的茶叶?”
“这次这么好啊,竟然还拿来给我呀?”
说到泡茶台,梁书韵还想起,秦澈当初要她送他一套小叶紫檀木泡茶台,还有一整面墙的核桃木酒柜。
她当初就是为了去挑这些家具,被掳走绑架,才有后来陈泽聿救她的事。
如今秦澈的泡茶台和酒柜都已经用上,是她后来履行诺言做好的。
而在她送给秦澈的泡茶台下方,经常藏着极好品相的茶叶。
秦澈现在被宋晓梅的事困扰心神,无心关注什么好不好的。
他烦躁地说:“你比较了解她,或许知道该怎么劝她不要这么无理取闹。”
“每次见到我,都跟吃了炮仗似的闹,没有必要。”
梁书韵有些不高兴,“秦大哥认为晓梅是无理取闹?”
“那么秦大哥认为她怎么样做,才算好,才能让你满意?”
秦澈顿时又语塞。
他皱起眉,“就好好做个妹子,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梁书韵冷笑,“哦,原来秦大哥认为的无理取闹,是整天想些没有的没的。”
“她想和你进一步发展关系,就是无理取闹呗。”
秦澈木然点头,“这是当然,我几岁,她几岁?”
“我俩不合适,我跟她说我俩不合适,她就开始给我甩脸子。”
梁书韵冷笑更重,“整天给你甩脸子,不是更好?这样,你俩就真不可能在一起了,不是正如秦大哥的意?”
秦澈烦躁,挠头,“不,不是这样的。”
梁书韵不解,“那要怎样?”
秦澈顿时目光一凛,正声说:“和和气气,相处融洽。”
“我要我们之间和和气气,而不是像她如今这般,给我甩脸子。”
梁书韵这时是真又气又笑了,“秦大哥,你要求是不是有点多了?”
“怎么,她对你甩脸子,她对你不冷不热,你不开心了?”
“你为什么会不开心?”
“她对你不好,你抓心挠肺?”
秦澈顿时一激灵,深呼一口气才平缓,“你胡说什么呢。”
梁书韵:“秦大哥,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虽然我和晓梅好着,但我俩互不干涉对方感情的事。”
“晓梅有主见,不会听我的。”
“天已经很晚,茶就不泡了,秦大哥回去自己难受去吧。”
她看了看手里的茶盒,“茶叶挺好的,我就不还给秦大哥了。走好嘞您,慢走不送。”
秦澈无语,“你……”
梁书韵关上门,关门之前说:“不过我也可以试着帮帮秦大哥,明天起我就给晓梅物色顶好的男生。”
“晓梅和其他人发展关系,这总不能骚扰到秦大哥了吧?”
秦澈脑中的弦一绷,木然说:“你要给她介绍谁?”
梁书韵冷脸,将门又关上些,“要你管。”
秦澈手抵着门,不让她关,“去哪里见?”
梁书韵咬唇,用力一推,狠劲儿上来将门关上。
秦大哥真是倒霉玩意儿。
中午的十一点,陈泽聿上到酒庄五楼。
员工们现在对陈泽聿也熟悉了,知道梁书韵对他态度还好,所以见到他一般就请他到会客区坐着,接着去通知梁书韵。
宋晓梅和梁书韵一起出办公室,她朝陈泽聿伸出手,“三爷,生辰快乐啦。”
陈泽聿笑得诚心诚意,回握她的手,“谢谢晓梅,也谢了晓梅肯赏脸吃饭。”
宋晓梅一笑,“不,是我的荣幸才对。”
梁书韵也轻松地笑,大喜的日子她不想搞得紧绷,“生日快乐哦。”
陈泽聿感到,她这句生日快乐,是他今天收到的祝福中最令他高兴的。
没人会不喜欢祝福,但她的祝福最令他期待。
他早上醒来,穿衣服打领带时,他就在紧张,见面了她会对他说什么,以怎样的语气。
他希望她是高兴的。
就像他也是高兴的一样。
刚刚,她那样欢快、愉悦、轻松地跟他说生日快乐,此时她一定是真为他感到高兴的吧?她是真心希望他生日快乐的吧?
陈泽聿忍不住撒娇,“阿韵,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