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宽大而空旷的马尔福庄园里，德拉科正安安静静地坐在壁炉边，沉默地看着火苗跃动。
庄园里还是装饰着奢华的圣诞饰品，但德拉科只看一眼，就知道那已经是去年留下来的了。
诚然在许多普通巫师家庭里，沿用往年的装饰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这不包括马尔福家。
即使今日是圣诞，但偌大的房子里，气氛仍然冷清得仿佛没有一丝生气。
他的父亲卢修斯难得回来了两天，又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爸爸连圣诞也赶不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妈妈总想着用云淡风轻的笑来瞒着他，可笑容间越来越多的裂痕是掩盖不住的。
整个假期，他的父亲总是来去匆匆，只是每次回来都是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而且此时的德拉科同样焦头烂额。
应该说，他从放假前，作为乌姆里奇手中武器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焦头烂额了。
“我发现高尔他们已经有些异常了。”德拉科抿抿唇发出了信息，“我一直想搞清楚他们开学之后，为什么总在凌晨时不时消失......”
“但显然他们只是假意和我和好，背地里已经不再信任我。”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有了脑子......”
“但我意识到他们可能藏起了一件东西——”
莉丽丝毫不意外：“噢，已经搞定了。”
？
“什么已经搞定了？”
“就是他们确实是藏了东西，也躲过了回校的检查。”莉丽丝说，“只是藏在了我最熟悉的地方罢了，他们还是那个蠢蛋——你不需要担心这个部分。”
“但我很担心我的爸爸。”德拉科急匆匆地回复。
当时还未放假的莉丽丝躺在床上，高速转动着自己那点脆弱的记忆，无意识地掰着手指思考着。
“所有魂器都比原有的时间更早出现......”
“而且这个任务也并没有交给伪装得很好的德拉科......”
莉丽丝忽然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赶忙回复道：“我会想办法调查马尔福先生的动向，你要保护好自己——还有马尔福夫人。”
“他们有可能已经在防备你。”莉丽丝忽然意识到他们实在太有优越感了，尤其是在高尔、克拉布和乌姆里奇这种被他们打上“蠢货”标签的人面前，“所以连你父亲可能也在被怀疑。”
莉丽丝从心底涌起无限的内疚：“迟些我会交给你更多保护自己的小道具——”
可一句话还没发完，便被另一句忽然冒出来的留言定在当场：
“少在那里优柔寡断的，我当然知道什么路更有利于马尔福家。”
“即便不是因为我们的合作，”德拉科其实本来下意识写了“友谊”，可又觉得别扭得厉害，“我也会想办法让爸爸脱离那群人的，眼下正好。”
“我会再谨慎一些的。”
如此看来，从乌姆里奇那里探听到的消息也不能全盘相信了。
德拉科的思绪有些飘忽，听见几声天光泛白间的鸟鸣，才忽然从回忆里回过了神。
可突然，他看见面前的小桌上，一个巨大的银色礼盒凭空出现。
德拉科一愣。
当即警觉地环顾四周——刚刚才想起需要警惕的事情，立刻就出现这样怪异的事情，确实是有些吓人的。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表情略带傲慢的姜饼人，穿着一套考究的西装。
旁边还有的没的塞满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玻璃球、手镯、摆件......以及一封被封得死死的信。
他皱紧了眉头展开：“怎么是空白的？谁搞的恶作剧......”
但就在他的手指按压在纸张上的同时，一片空白上面忽然冒出了字迹——果然是那只烦人的肥仓鼠。
“保密措施倒是做得不错——怎么？是多比送来的？！那家伙跑得真快！”德拉科边看嘴里边是叽里呱啦个不停，“什么保命用的家伙......放家里的倒还算了，他们难不成会现在就立刻对我动手不成？”
嘴里说着“胆小鬼”，可还是依言将那些不起眼的摆件放在了家里的角落，也将护身的道具妥帖地戴在了自己身上。
“阿尔巴尼亚森林......那是什么地方？”
他看见最后一句，低声念着——可莉丽丝这个朋友再有千般让他看得不爽的地方，可是有一点是很好的。
她不会隐瞒一些必要的信息。
除非迫不得已。
————
同一时间，地下办公室里，房间里多年浸染的苦涩药味被微弱的炉火越卷越浓。
斯内普只穿着那件单薄的黑衣服，用颤抖的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摩挲着一张羊皮纸。
“可我不想原谅......”
他眼眶通红，一时间竟觉得多年的执念一朝坍塌。
那是一封信。
就来自他的执念。
西弗勒斯：
圣诞快乐！
在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以某种形式可以向你传达一些话了，甚至未来也可能再相见。
这很不错，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教授生涯怎么样了，却也从莉丝口中知道了一些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你放心好啦，你的学生完全尊重你，不肯透露一句关于你的事情——但这孩子看上去很喜欢你）
我很高兴你一直将我当作最重要的朋友，即使什么也不说，也能猜到你或许会偷偷保护哈利，是不是？
——因为你的内心深处，一直都顽强地长着那个善良的西弗，对吗？
斯内普看到这里，脸色发白：“胡说八道什么？”
他一丝一毫都和善良挂不上钩，自私透顶，他想。
你以前总说我不了解你，也许吧。
但西弗勒斯，已经过去很久了，我有些忘记了争执的回忆。
只是我们都犯过错误，在有些分岔道上迷了路。
那些关于过去的事情，关于那些伤害——我希望不要再让它们折磨你了。
我知道这很难，我知道伤口很深。
但请你，为了你自己，试着放下一些重负吧。
我和詹姆——甚至我们的孩子，都会为过去的错误一点一点地努力弥补的。
写到这里，莉丝问过我，有没有更多话想对你说。
我说有很多，但种种难以赘述，只能抱歉地汇成一句：西弗，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找到属于你自己的平静和幸福。
永远爱你的朋友
莉莉（莉丽丝代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