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沈弗寒低声重复,反问道,“什么叫关注?”
见他避而不答,温嘉月瞪他一眼:“我也不知道。”
不想回答就算了,装什么听不懂。
她觉得尴尬,也有些吃不下了,索性起身离席:“我吃饱了。”
她往外走去,没过多久,身后便响起脚步声。
她抿起唇,快步往卧房走去,想将沈弗寒关到门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推开,闪身进来。
“阿月的脾气怎么这样大?”沈弗寒抱住她,“我又没说不回答。”
“那你干嘛要反问我,”温嘉月试图挣脱,“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的想法。”
沈弗寒根本没在意她那点挠人似的力气,低笑着解释:“我只是想让你换个词,谁知你竟然直接走了。”
温嘉月嘴唇翕动了几下,想问是什么词,又不想落进他的陷阱,一个字也没说。
“知道我想让你换成什么吗?”沈弗寒轻吻她的脸,“是喜欢。”
温嘉月怔了下,察觉自己的脸在慢慢发烫,索性埋进他的胸膛里去。
她闷声道:“我可没这样问。”
方才她确实是想这样说的,只是因为沈弗寒从未说过这种话,她才在开口之前换了个词。
“嗯,阿月问的才是对的,”沈弗寒从善如流地改口,“是关注。”
温嘉月有些气恼,一会儿一变,他到底要说什么?
忐忑的人仿佛又变成了她,而沈弗寒依然游刃有余,和上辈子一样。
在她出神之际,沈弗寒将她抱到长榻上坐下。
这才继续说道:“关注你,自然是在成亲那日。”
温嘉月立刻反驳道:“我才不信。”
新婚时,他冷淡疏离,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和后来的每一日并没什么区别。
“为何不信?”沈弗寒回忆道,“我还挺紧张的。”
温嘉月:“……”
他举了个例子:“喝交杯酒时,我的酒洒了出来。”
温嘉月困惑地看着他,她怎么不知道?
“自然是不能让你知晓的,”沈弗寒道,“我掩饰得很好。”
他以前从未与一位姑娘挨得这样近过,只觉得处处都不自在,一时失神,酒液便洒了出来,流到下巴上。
在她放下酒盏前,他用袖口轻拭了一下,没让她瞧见。
温嘉月还是不太信:“你是不是现编的?而且,这件事为什么能证明你在关注我?”
“这个例子分明是在说明我紧张……”沈弗寒又失笑道,“算了,我再换一件。”
思索片刻,他说道:“那日我还让小厨房准备了晚膳,你吃的时候,我回来了。”
温嘉月点点头。
“你没敢抬头,但是只要你往我这边瞟一眼,便会发现我一直在偷看你。”
“偷看?”
沈弗寒神色坦然地颔首。
“怎么非要用偷看这个词?”
“本就是偷看,我打算只要你有抬头的趋势,便立刻移开视线。”
温嘉月踌躇片刻,还是问道:“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在想……我的新婚妻子吃东西的模样怎么这么乖巧,却又怯怯的,稍微有点动静便下意识停住了,一会儿该怎么圆房?”
他语中带笑,温嘉月一时分不清他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她红着脸道:“你认真说。”
“笑了就不认真了?”沈弗寒拥紧她,“只是忽然想起洞房花烛夜,我心中欢喜。”
顿了顿,他又说道:“那日我还在想一件事。”
温嘉月警惕地看着他,是正经事吗?
她准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捂他的嘴,没想到沈弗寒却道:“感谢我的父亲十六年前的那次受伤,被你母亲所救,我才有了一份好姻缘。”
温嘉月怔了下:“我母亲?”
沈弗寒颔首道:“救我父亲的人是你母亲。”
温嘉月愕然道:“可是,我父亲说是他救的……”
而且时间也对不上,她的生母难产而亡,娃娃亲是她出生之后才定下的。
“他居然是这样告诉你的?”
沈弗寒神色不虞道:“你父亲一直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分明是不想救的,是你怀孕八个月的母亲做主救下,直到看到我父亲的腰牌,他这才帮了一把。”
温嘉月怔忪良久,竟是这样吗?
“那你们是怎么确定我是姑娘,可以与你结亲的?”
沈弗寒道:“你若是男子,便娶我三妹。”
温嘉月的生母不求回报,这个提议是温父提的,为了攀上景安侯府的高枝。
既然是报恩,夫妻两人谁提都一样,所以沈父便答应下来。
上战场前,沈父每次都会写遗书,每次都会告诉他,一定要履行承诺,娶温家长女为妻。
那时他想,娶谁都一样,既然温家对沈家有恩,娶了便是。
却没想到,他一个如此冷情的人,会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将他的妻子放在心尖上。
温嘉月忽的又想起一事:“每年祭拜我母亲的人,是不是你?”
沈弗寒扬眉问:“你怎么知道?”
“今年我去看望我母亲了,”温嘉月解释道,“本以为会是乱草丛生的景象,没想到竟然干干净净,还摆着新鲜贡品。”
她问:“你是不是每年都去?”
沈弗寒轻轻颔首。
“你……怎么没叫上我一起?”
“毕竟是你的生辰,而且,你从未提过。”
温嘉月咬了下唇,从前是她的错,误把假慈悲的张氏当成亲生母亲对待。
她仰脸看向沈弗寒,道:“下次,夫君陪我一起去吧。”
沈弗寒摸摸她的脸:“好。”
“那时候,事情是不是全都解决了?”
“嗯,我保证。”
他说的坚定,只是脑海中浮现出裴怀谨的脸,却又有些不太确定。
尚且不知裴怀谨的心思,总觉得心里不安。
但是一心不可二用,事情要一件一件地解决,先将长公主处理好,再慢慢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