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京被潘翥给问住了,是啊怎么办呢,总不能强攻驿馆吧?
驿馆是什么地方,那是诸侯的颜面所在,外面有驻守吴军,里面还有使团护卫,单凭他们这点人就想强攻进去?
想到驿馆的可怕防御,张京只能无奈接受任务失败的事实,正要告辞另谋后计突然想到什么,朝潘翥抱拳拜道:“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不过你我都是为费祎而来的,既然目的相同不如合作如何?”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群人又全都说着本地口音,若能拉拢过来肯定能为他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不少助力。
因此张京积极抛出了橄榄枝,却不料潘翥并未上当,而且意味深长的笑道:“合作也不是不行,但兄台是不是应该先自报一下家门?”
你特么都不表明身份,让我怎么跟你合作?
“这个……”张京迟疑了。
他们可是曹魏校事府的密探,是江南百姓的公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整个汉江以南的所有人都是校事府的敌人,鬼知道对方知道自己身份之后是会合作还是会翻脸啊?
没等张京想好要不要表明身份,一名属下便匆匆跑来凑到耳边汇报情况,张京听完心中狂喜,激动说道:“别叽里咕噜的,大点声。”
下令的同时死死盯着潘翥的表情,想从潘翥的反应中分析出他的身份和态度。
虽然天黑看不太清,但多少能看到一些不是。
属下闻言立刻扯开嗓子吼道:“功曹,咱们留在顾府附近的兄弟回报说孙权离开顾府之后便派兵去了朱异府邸,却在半路遭到朱异伏击伤亡惨重,朱异已经率军赶往北门去了。”
潘翥愕然道:“什么,朱异反了?”
潘翥的喊声虽然惊讶,但经验丰富的张京还是从他惊讶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欣喜,不由心下大定再次笑道:“看来兄台也是意图反刘降曹了,那咱们确实该合作了,忘了介绍,在下是魏王麾下校事府功曹张京,不知兄台贵姓?”
此人先刺杀刘备的使者费祎,又因朱异造反而窃喜,不是反刘成员他张字倒着写。
潘翥愕然道:“原来是张功曹,失敬失敬,在下潘翥,家父辅军中郎将潘濬,家父有意降曹,并派使者联系了蒋济将军,既然兄台是校事府的,那我听你的便是。”
张京大喜道:“原来是潘公子,失敬失敬,公子放心,等夺下江陵,我一定如实向曹仁将军和魏王殿下汇报你们父子的功劳,不过事情尚未结束咱们不能太过耽搁,请潘公子帮我引荐一下朱异将军如何?”
朱异是朱桓的儿子,朱桓又已降曹,孙权这个时候对付朱异只能说明他已决定站在曹魏的对立面,如此一来他们这边的势力就有些薄弱了,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行。
潘翥没有拒绝当即答应,正要带着张京赶往北门,身后突然跑来一名青年远远喊道:“公子是我。”
潘翥听到是自己家人连忙让他过来,青年跑到近前急切说道:“公子不好了,小人跟家主一起被孙权带去顾府,孙权在顾府大杀四方之后将家主和黄承彦黄老都带回将军府了。”
潘翥脸色大变连忙急呼道:“什么,我爹被孙权扣押了?”
潘翥急的满地乱转,张京却心中狂喜,潘濬黄承彦被扣押了就说明孙权跟荆州士族彻底撕破脸了,这样他拉拢起荆州士族就方便多了。
心中虽喜脸上却不敢表露,而是出言劝道:“潘公子别担心,孙权没有当场斩杀令尊就证明还有机会,咱们先去会合朱异再设法营救,公子放心,我们校事府一定全力营救潘将军,绝不让忠臣义士被奸人所害。”
潘翥六神无主只好拜道:“如此就多谢张功曹了,我这就带你去北门跟朱异会合。”
两支人马会合一处赶往北门,路上张京快速思索着应对之策,最后决定等见到朱异之后就让潘翥去联系荆州士族,将荆州士族的私兵全部汇聚到北门再以北门为依托向城内进攻,或者死守北门等待魏军援军。
与此同时……
费祎王宏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逃回驿馆,董恢收到消息立刻赶来迎接,看到两人的惨状忍不住愕然道:“什么情况,你俩咋被砍成这德行了,谁干的?”
此刻的费祎王宏满身伤痕,看着比黄柄吕琮都惨,真的有点不忍直视。
费祎简单讲述一番,董恢听的瞠目结舌的同时连忙找人给他们治伤,治伤过程中董恢好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劝道:“费大使,您以后出门还是多带几个护卫吧,再这样单独行动的话被人砍死都没人报丧。”
对于费祎的自由散漫董恢是真的无语,你若有刘关张,赵马黄那样的绝世武艺单独行动也就罢了,但你一个连蒋济都打不过的废柴充当什么游侠?
就拿今天来说吧,若非王宏在前面拼命,你能扛得住数十名刺客的围攻?
说不定这会已经倒在血泊中了,关键我们还无从得知,等察觉到不对并找到你的尸体估计天都亮了。
王宏也边呲牙咧嘴倒吸凉气边劝道:“是啊费大使,咱以后可不能这么干了,太危险了,嘶……”
王宏对费祎的怨念相当重,该死的费文伟,老子当日在城内伏击吕蒙时伤的都没这么重,今天若真被人砍死了,大好前途你拿什么赔我?
费祎同样疼的呲牙咧嘴,面对同僚的指责不敢反驳,只好满脸堆笑并转移话题道:“放心,以后不带十名亲兵我绝不出门,这总行了吧,对了,邓宏回来没?”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邓宏便推门进来,看见两个血人吓了一跳,问明情况才说道:“我已联系上老将军留下的大部分密探,并从他们口中得知张京进城了,张京是校事府的功曹。”
“另外回来的路上听到北门那边传来激烈的喊杀声,派人打听得知朱异反了,在半路埋伏了周承的兵马,周承损失惨重狼狈撤退。”
费祎蹙眉道:“张京进城了,那今晚刺杀我的八成就是校事府这群王八蛋了。”
“校事府进城不奇怪,但朱异造反的话麻烦可就大了,他这一竖起反旗,城内降曹派肯定会迅速汇聚到他的旗下,然后跟吴侯明火执仗的对着干。”
“不好,朱异稳住北门之后极有可能攻打驿馆收拾咱们,驿馆不能待了,立刻收拾东西全部搬去将军府跟吴侯会合,现在这种乱局只有吴侯能保护咱们。”
他是刘备的使者自然就是降曹派的眼中钉,降曹派肯定会利用他的血来向曹魏表达忠心,朱异一旦腾出手来必会攻打驿馆,届时驿馆的这点兵力可未必扛得住。
况且就算没有刘备使者这层身份,费祎继续待在驿馆也不安全,理由很简单,朱异既已竖起反旗跟孙权对着干了,那其他人就必须站队汇聚到双方旗下,否则继续在野外流浪会被双方重点照顾的。
费祎他们若继续待在驿馆绝对会成为朱异等降曹派的首个打击目标,已经遭遇过一次刺杀的费祎可不想遭遇第二次,因此连忙收拾东西跑路。
董恢邓宏也明白其中的厉害,果断领命前去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费祎带着使团成员离开驿馆浩浩荡荡的赶往将军府寻求孙权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