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
他以为裴潇口中的那群人，是娱乐记者或者狗仔之类的，结果没想到是粉丝。
粉丝天还没亮就在医院马路对面竖起了牌子，还摆两桌的矿泉水和小礼盒，牌子上面写的是[！裴潇勇敢追，小星星永相随！]
貌似小星星是粉丝名，星光闪耀，大概是这么回事。
顾星阑在前台办理手续时，正好遇到两个结伴而来的人，头上皆戴着头箍，箍上面是一个潇字再加两个星星。
身后投过来的视线过于明显。
寸发很有标志性，顾星阑顿时被两个人围起来。
“你，你是不是照片里的那个人？”两个人齐齐道，眼神一直在顾星阑身上打转。
“？”顾星阑超刻意露出两只光洁的手背，上面一点伤都没有。
狗仔曝出的那张图，没有被裴潇的工作室买下来，是以曝出来时，大家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就认定了是裴潇打的。
舆论炒到最高时，裴潇的工作室再发澄清贴，刷了一波流量。
两个人看到顾星阑手背上毫无伤口。
别说伤口，就连一点毛孔都看不到。
顾星阑戴着口罩，咳了两声。
“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两个人对视了两眼，讪讪一笑。
外面，天边已经有白光出现，电线杆上还有麻雀在叽叽喳喳地叫。
医院的马路对面，看见有人从医院出来就派发矿泉水和小礼盒。
他成功收到一瓶水、印着裴潇大头的礼盒，还有两把扇子。
“小哥哥，能合照吗？”有人脖子挂着牌，拿手机小跑过来。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顾星阑配合着拍了几张照片。
“请问，你是不是那个……昨天晚上送过来医院的人？”粉丝眨了眨眼，越看越觉得像。
顾星阑连忙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先谢谢大家。”他托了托手上的东西，眼里带着疑惑，“这是有什么新活动吗？”
听到活动两个字，大家的话头突然敞开了，像推销员一样开始推销起了裴潇，到最后，顾星阑离开时又获得了好几份礼盒。
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挂牌还有零食。
“喂。”手机响个不停，顾星阑刚接通。
对面马上传来：[顾星阑，你在哪里？还在不在医院？！]
“我出来了。”顾星阑适时地转头往后面的医院看。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一个拿着手机放在耳边、四处张望、又跑来跑去的人，像无头苍蝇四处转。
磨磨蹭蹭了几个小时，现在六点多，医院还没开门，但路宜年似乎想闯进去。
顾星阑连忙和手机里的人道：“宜年，我在你后面，就在树下。”
话音落下，远处的人立马锁定大树下的位置，快速赶过来。
路宜年气喘吁吁，两只眼睛止不住的疲色，想抓着顾星阑快点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他连忙竖起食指放在嘴边晃了晃，“你缓缓，咱们先吃早餐，边吃边聊。”
——
工作日，路上熙熙攘攘，全是上班族和学生。迎着日头初升的人蹬着自行车在坡上骑行，看着背影便心生愉悦。
顾星阑坐在街边的早餐铺，吃着馅多皮薄的大包子，一口下去全是汁水，浓浓的葱油和肉香。
但路宜年却是没什么胃口。
目光带着幽怨，看了一眼顾星阑。
“你吃得倒是香。”
“你也吃，不吃浪费了。”这个肉包子五块钱呢。
“手怎么回事，我在网上看到了。”路宜年把掌心伸出来，示意着顾星阑。
顾星阑顺从地把右手的手套摘下来，递了过去。
手指节分明，带着细微的骨骼感，又细又长，还有手背，看不出什么伤。
“网络上的东西不能信。”顾星阑边说边吃，“你大老远坐高铁赶回来，还没睡觉是不是？吃完早餐还能眯一会。”
“养家糊口，我哪里睡得着？”路宜年垂着头。
见顾星阑要把手收回去，他反握住。
“把我家当成你家吧，姓裴的是个意外，回去就把他的指纹删掉。”
路宜年隐隐带着期待的眸光放在对面的顾星阑身上。
视线非常直白，顾星阑咀嚼的动作慢慢停下来，悄悄抬起眼皮，四只眼睛触碰到，他连忙避开。
“黎家的小主人要去国外参加比赛，我也得跟着过去，正好去外面见见世面。”
这个半真半假，他现在连别墅都进不去，只能每天看着财经信息和宋正思的聊天框。
只要黎泰贺回昌谷别墅，他也能跟着回去，至少黎泰贺不会赶他走。
但是现在别墅的女主人和洪梁不一定，他去了也是无功而返，完全是被赶出来的结局。
“去哪。”路宜年的声音有些哑，面色也稍稍沉了下来。
“列克星敦。”
“黎家的孩子去参加马术比赛？”
“嗯。”顾星阑点点头。
远在另一个大洲，可不是他现在坐高铁花一个小时就能赶回来的事情。
路宜年慢慢收紧了手上的力度。
“别去，黎家去参加比赛，你跟着过去干什么，国外不安全，经常有枪击事件，你要是吃花生米客死他乡怎么办？”
见对面那双眼睫微微地颤抖着，连早餐也停下口，路宜年连忙乘胜追击道：“你想去外面看看也行，我就忙这个星期，忙完我和你一起去国外，刚好有个时装周，咱们的吃喝都是主办方办理的，安全，咱们还能……”
对面的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顾星阑使着劲收回手。
这一下动作直接让路宜年绷紧了唇线。
“你有你的工作，我也有我的工作，关系再好，也不能这么让你两头忙。”
顾星阑皱着眉眼，不赞同地看向对面的人。
“忙什么忙，这些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我闲得没事只想和你待着，你听懂了吗？”
声调比刚刚高了好几个度，路过的人怪异地看向路宜年，又看向对面坐着的顾星阑。
路宜年涨红了脸，翕动着唇，似乎还有话要讲，鬓发两边露出来的耳朵红透了。
他昨天做的事情已经超越朋友的界限，可顾星阑今天早上还给了他拥抱。
这不就是把他们的关系挑明了吗？
现在顾星阑这么无情地拒绝他又算什么？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顾星阑战术性地喝了几口豆浆，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