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家人可遭了大罪,也不知道带回来的皮毛和衣服上藏了多少跳蚤。
即便宋阳一到家就跑去河里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还把脏衣服泡在盆子里,可晚上躺在床上,依旧感觉浑身瘙痒难耐,一会儿这里痒,一会儿那里痒。
就连一向乖巧的孩子也哭闹不止,解开襁褓一看,好家伙,立马有三四个跳蚤蹦了出来。
两口子没办法,大半夜的只能打着手电筒,满床铺地找跳蚤、按跳蚤。
楼下宋建国老两口的房间也一样,听着他们小声嘀咕,不用猜也知道是被跳蚤咬得受不了了,最后实在困得不行才睡着。
所以,宋阳一大早都不敢睡懒觉,急忙往镇上跑,就为了买能灭杀跳蚤的百虫灵。
家里的床铺、饲养的牲口,甚至那两只熊猫,都得好好处理一番,不然要不了多久,家里就会被这些跳蚤占领。
回来的路上,宋阳先后碰到了王岳和甄凌峰,他们也是去买百虫灵的,看来昨天晚上大家都不好过。
在当时的山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避免不了有跳蚤、虱子这类东西。
家家户户都养着鸡鸭,受条件限制,跳蚤、虱子泛滥的情况,只有等以后经济条件好了,卫生条件得到改善,才会有所缓解。
那时候,好多人身上都有跳蚤,尤其是孩子,翻开衣服缝线处,经常能看到虱子和虮子乱爬。
女孩子的头发里更是虮子成片。也正因如此,
有一种特殊的物件在当时很常见,那就是篦子,专门用来把虱子、虮子从头发上梳下来。
特别是跳蚤,最让人头疼,它们藏在床单、被褥里,有的还在地上,一有机会就咬人。
跳蚤跳得又高又远,眼神不好、手脚不麻利的话,根本捉不住它们。
冯晓萱接过百虫灵,立刻上了楼,走进房间,掀开被子,将百虫灵的粉末均匀地喷在床单上,然后再把被子拉过来盖住。
宋阳则忙着给几只躺在地上,时不时抬起爪子挠痒痒的狗子身上喷洒药粉。接下来,还有羊群需要处理……
两口子忙活了好一阵子,总算是把这事儿处理妥当了。
到了下午,王岳和甄凌峰一同来到了盘龙湾。
甄凌峰把之前带回家的熊胆和熊皮都送了过来。
说起肉,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分好了,回到村里,大家各自带着分到的肉回了家。
宋阳分得了一半的黑娃子肉,还有两只狼的狼肉。
那只麂子,被砍成了四块,宋军也得了一块麂子肉和一只狼肉。回到家后,宋阳又给宋军分了些熊肉。
宋军这段时间,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建造茶园坡地的事情上,没日没夜地忙碌,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宋阳看在眼里。
但在山里生活,哪能不辛苦,不努力连肚子都吃不饱,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过得稍微轻松些。
曾经那个怎么看宋阳都不顺眼的大哥,如今已全然不同,变得平和了许多,做事也更加卖力。
王岳和甄凌峰这次过来,除了帮忙铲油皮,主要是想跟着冯晓萱学做狼肉干。铲油皮这事儿倒也简单,个把小时就完成了。他们把油皮清洗干净,沥干水分后,绷在框子上,送进仓房里阴干。
之后,三人一同走进厨房,帮忙剔狼肉、切条,看着冯晓萱把这些肉放进锅里,加入各种香料煮了半小时。
接着捞出来沥干水分,又重新起锅烧油,放入八角、丁香、花椒粉、辣酱、辣椒、盐和酱油等调料,将狼肉放入锅中翻炒,直到炒干后才起锅。
甄凌峰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了一些放进嘴里,边吃边点头称赞:“香,这味道,别说当干粮了,就是拿来当下酒菜,那也是难得的美味啊。狼肉居然能做得这么好吃,这下可算学到手艺了,就是有点费油!”
“费油”这两个字,逗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毕竟在当时,一般人家还真舍不得这么烹饪。
王岳之前吃过狼肉干,只是没见过制作过程,这次专门过来学习具体操作。
学会之后,两人便各自回家了,毕竟他们家里也有狼肉和熊肉需要处理。
等狼肉干晾凉后,宋阳帮忙把它们装进缸里密封起来。
然后,他又帮着冯晓萱把取下来的黑娃子肥肉切成小块,让冯晓萱拿去炼制,剩下的肉则被他腌制起来,准备过几天烟熏腊制。
终于闲下来的宋阳,再次来到院外的水潭边。
他脱下衣服,下到水里,把几条死鱼捞了上来。
专门从山里带回来的鱼,即便死了也不能浪费。
让宋阳意想不到的是,傍晚时分,甄凌峰竟然提着一只大公鸡和几瓶酒来到了盘龙湾。
宋建国刚放羊回来,正坐在屋檐下抽着旱烟,看到甄凌峰被宋阳迎进来,手里还提着东西,不禁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干啥子哟?又是提鸡,又是提酒的?”
甄凌峰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坦诚地说:“我在山上就说过,要拜阳娃子为师,请他教我撵山采药!”
宋建国目光在宋阳和甄凌峰两人身上来回打量,说道:“他当啥子师傅嘛,你是长辈,反过来拜个小辈为师,传出去不怕让人笑话!”
甄凌峰笑着回应:“笑话啥子,学赚钱的本事,有啥好笑的?到底是脸皮重要,还是把日子过好重要?
再过几年,我那两个娃儿就该到结婚的年纪了,到时候要是要钱没钱,要房没房,那才真叫人笑话呢。
再说了,阳娃子比我有本事,他就有资格当师傅。
宋哥,你帮我说说,让阳娃子收下我这个徒弟,别嫌我年纪大,我今年刚四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学东西还来得及。”
宋建国听了这番话,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理儿,把日子过好比啥都重要……”
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向宋阳:“幺儿,你是咋想的?”
宋阳苦笑着说:“我在山上的时候就跟甄叔说过了,没必要搞这些形式。
要是他真瞧得上我,不管是撵山还是采药,我都乐意教,进山的时候一起去就行。
可他非要提着鸡拎着酒来,这不是怀疑我诚心嘛!
再说了,我独自撵山采药也才不到两年,哪有资格当师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