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工位旁边的眼镜男汪石，见她挂了电话，滑动椅子就凑了过来，
“张心，有单了？”
林鹿溪在网站上留的电话号，本来是转到汪石那的。
汪石是部门精英，每月经手的单子，都是部门第一第二的存在。
网站上的留电客户，成交可能性低，就算有，也不是什么大客户。汪石都懒得打这通电话，直接丢给了张心。
“没，只是咨询的。”
刚一说到交钱，对方就急急忙忙要挂电话，张心的心里也没多少底。
在对方还没交钱前，她还是别往外说的好。
汪石闻言笑的自信，脚一蹬，椅子往后退了一大截，
“我就说，这种电话的，聊半天，又要加威信慢慢聊得，都没什么成单可能性，浪费时间。”
他双臂搭在椅子两扶手上，略微后仰，坐的跟个大爷似的，
“我有这时间，还不如去联系几家公司，企业招聘不比这些零散客户香。”
其他人纷纷有些奉承的附和，
“汪哥说的对，我之前遇到好些这样的。”
“哈哈，不愧是咱们部门精英啊，总结的到位。”
张心尴尬的揉了揉鼻头， 还好她没说，要是这会儿说出去，等下单没成，被笑话的更惨。
虽然心有忐忑，但张心还是将公司的收费标准，给林鹿溪发一份过去。
她们公司收费，分为一次性和阶段性。
林鹿溪那边回消息很快，选的是一次性的，就是根据职位不同，收取年薪的20%——30%。
林鹿溪：【给银行账户。】
合同都没看，就着急要打钱，张心的心死了。
有点脑子的都知道，正常人干不出来这事。
她基本可以肯定，发过去后，就没有了后续动静。
公司的银行收款码，她就保存在桌面，发过去也是顺手的事。
发送成功。
哎，又是没单的一天。
“叮，华商银行到账两百万元。”
部门里原本放着轻音乐的音响，突然来了一句播报。
有人惊讶出声，
“谁把尾款打错账户了？”
有人还有些激动，
“妈耶，一千块的罚款，有人中标了！”
他们部门收订金和尾款是两个专门账户，订金每次都在几千，到最多几万块。
为了激励大家成单，这个专门收订金的账户，是绑定了部门音响的。
一有订金到账，就代表有单成。
叮铃一响，有人笑有人惨。
“不对啊，这两天有这么大的单子吗？”
“汪哥，是你的单子吧？你快看看是哪个客户转错账户了，等下财务那边又有的麻烦。”
汪石懵逼，他手上没有结单的啊。
部长从他办公室走了出来，拍打着手上的蓝色文件夹，气冲冲怒问，
“是谁把账户给错了！”
张心看着威信页面上，林鹿溪发给她的转款成功截图，呆愣愣的举起手来，
“是……是我。”
部长刘斌那双微凸的青蛙眼，顺着张心说话的声音，瞪了过去，发脾气的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开会一再强调的事情，记不住吗！”
一想到又要给财务那厮，下软话，他这火气压都压不住，一群不省心的东西！
等这话说完，刘斌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目露奇怪，
“张心，这单子是什么时候的？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她手上都是些小单子，哪有什么尾款两百万的大单。
办公室内其他人，都有着同样的疑惑，纷纷看向张心。
你这是玩哪一出？
汪石眼镜下的绿豆小眼，滴溜一转，不会是刚那通电话吧？
这想法一瞬跑过，立即又被他否决，不，不可能。
现在哪还有傻大款，这才一通电话的功夫，直接就打两百万的款。
张心这会儿人也是懵的，赶紧解释道：
“不是的部长，这是新客户转的，我以为她只是给个定金，结果她直接转了这么多······”
“新客户？！”
刘斌惊讶，方圆脸上的表情，也肉眼可见的变好。
他看张心的眼神，瞬间都变得热情起来，说话间，还往张心工位走近了几步，
“你刚成单了？”
张心点头，
“是刚对接的网站客户。”
刘斌眼睛一亮，声音都带着喜气，
“是哪家公司招管理，还是技术员？”
张心摇头，还有些不在状态，
“都不是，客户要求找私人特助。”
刘斌闻言，眼睛更亮了，能花两百万招私人特助的客户，绝对是大客户！
每个人手上的订单，也是有一定私密性的，再加上客户信息，总不能弄的人尽皆知，这会儿那么多人盯着，也不好再多问。
他急切的挥了挥手里文件夹，
“你来我办公室，详细讲讲。”
“好的，部长。”
张心拿起桌上的办公平板，准备起身。
旁边的汪石，突然大声问张心，
“张心，是刚我让你帮接的那个电话吗？单成了你怎么还哄我说没成？”
他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
“再怎么说，那也是排到我的单子，你就算想要过去，也该提前跟我说一声的。”
该死的，早知道是这么大笔单子，他就不该让张心帮他打电话的！
汪石的话，成功让已经转身，准备回办公室的部长刘斌，回了头，
“这单子是汪石的？”
张心站在工位前，手里抓着平板，一整个呆愣住状态。
她知道这个汪石平时为了单子，挺爱耍小手段的。但没想到，他居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
她张心，虽然性子佛性了些，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任人欺压的。
这饭都喂她嘴里了，还能让人掏出去了不成？
张心脸色如冰，凝视汪石，冷言道：
“首先，客户网上留电话，是你看不上，才丢给我，让我去联系的。”
“其次，刚挂完电话，我也不确定客户会不会下单，当然不能直接说单成了，你不用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办公室内，谁还不知道谁呢，都是明眼人，清楚的很。
汪石环视周围，想着看有没有人帮他说上一句。
结果，之前拍汪石马屁那些人，此时个个低头假装忙碌。
我没听到，我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心也把众人的动作，看在眼里，目露嘲讽。
小小的办公室内，真是各色各样的奇形怪状都有。
汪石语噻，一时接不上话，脸都憋成绛紫色。
他也是万万没想到，平时看着软包子一样的张心，会这么硬气的跟他硬刚。
刘斌弄清楚事情缘由，脸色不好的拍板决定，
“既然这客户是张心去对接的，那就还是由张心去跟进。”
他怒目瞪着办公室内所有人，又厉声警告道：
“以后网站上的电联，轮到谁就是谁去对接，谁要是不乐意的推脱，就收拾东西走人！”
“这电话你不愿意打，有的是人愿意打！”
一个个惯得些臭毛病，客户，客户没两个，自己还挑三拣四的选上了。
办公室内所有人，被训得不敢吱声。
现在工作不好找，可不能惹着这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