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周旺财一家早早地起床，刘翠花和张玉琴在厨房做饭，周铁牛、周兴国、周旺财、周有福在院子里铲雪扫雪。
突然周有田拿着饼干盒子大声说道，“啊，我的奶糖怎么少了一颗？”
周美丽拍拍胸口说道，“三哥，还好我没有把奶糖放你那里，我就说你的饼干盒子不保险吧，不会是被雪人偷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打它？”
周有田一脸苦相，“算了吧，偷就偷了，我下次藏好一点，让它找不到。”
周美丽点点头，“嗯，那我们也去帮忙扫雪去吧。”
“好吧。”周有田答应一声，去拿扫帚和簸箕。
院子里大家干的热火朝天，地上积雪厚的地方有一寸多，底下还结了一层冰，雪人也被冻得更瓷实。
周旺财铲着雪突然想到，冬天里这么多冰，要是收一些进空间里储存起来，夏天的时候不就等于有冰箱了吗？
到时候冰镇西瓜、冰镇啤酒、冰镇饮料吃着多过瘾。
不过现在冰还太薄，要厚一些的冰才好用。现在要么再等一段时间，要么去东北那边弄。
周旺财一琢磨还是等等吧，反正也不急。
他们打扫完院子里的积雪，堆在院墙边，刘翠花和张玉琴已经做好了早饭。
大米粥，白面馒头，煮鸡蛋，一人一杯蜂蜜羊奶，清淡又营养。
吃完早饭，周有福三兄妹拿出各自的饭盒，准备带馒头和鸡蛋去学校当午饭。
“有福、有田、美丽，你们拿鸡蛋就行了，馒头就别带了，馒头冷了就不好吃了，我给你们拿面包吃。”周旺财说着从房间拿出在食品厂买的面包，一人给了两个。
“太好了，这面包凉的也很好吃。”周美丽接过面包高兴地说道。
周有福、周有田捏着面包往饭盒里塞，再把饭盒放到新书包里。
周有田说道，“大哥，其实馒头带去学校也能吃热的，自从你去过学校之后，老师对我们可好了，馒头可以拿去食堂加热的，就是要花点时间等一下。”
“对，我们还可以去食堂打热水喝，都不用带水去学校了，食堂师傅可热情了。”周美丽也说道。
“是吗？那还不错啊。有福你们学校呢？”周旺财说道。
“我可没这么他们那么好的待遇。”周有福撇撇嘴说道。
“那看来我也得去你们学校，找你们老师谈一谈了。”周旺财说道。
“大哥，我们老师都不认识你，你有那么大面子吗？”周有福说道。
“行不行的，我去试试就知道了，走吧，我送你们去学校。”周旺财挥挥手说道。
他骑着三轮车，载着三兄妹，先把周有田周美丽送到红星小学，再送周有福去中学学校。
等周有福进了教室，周旺财直接去学校总务处办公室，找总务处主任。
他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很快里面一个中年男人打开门。
中年人看着周旺财一身皮衣、皮鞋、皮手套、皮挎包，还有毛皮的雷锋帽，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一脸疑惑地问道，“同志，你找谁？”
“我找你们学校总务处主任。”周旺财递了根大前门香烟，微笑着说道。
“我就是总务处主任苏念之，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苏念之接过香烟客气地说道。
“我叫周旺财，是红星轧钢厂的采购员，这是我的工作证。”周旺财从挎包里，把工作证拿出来。
苏念之接过工作证，目光缓缓往下扫。当看到“年龄：17岁”“职务：采购员”时，他握着烟的手指顿了顿——这个年纪能在国营大厂当采购员的，要么有过硬的技术，要么有深厚的背景。
再打量周旺财的一身行头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工人家庭能有的配置。
“周同志年轻有为啊。”苏念之把工作证递回去，语气里多了几分热络，“轧钢厂可是咱们区的标兵单位，我听说厂里新到的苏联机床，都是你们采购科牵头弄来的？”
他故意把“采购科”三个字咬得很重，眼神不自觉地往周旺财的皮挎包上瞟，这包比他办公室的文件箱还气派。
周旺财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试探，却只是笑笑，从挎包里摸出盒大前门，往桌上一放：“苏主任消息灵通。我们科长常说，采购这活儿就得眼尖心细，比如这次来贵校，就是看能不能给老师学生们谋点福利。”
他顿了顿，指了指食堂，“不知道你们学校缺不缺肉食。”
苏念之的眼皮猛地跳了跳，肉食可是稀罕物，多少单位排着队等上面调拨都见不到。
他下意识地又看了眼周旺财的雷锋帽——那皮毛的光泽，像极了他在首长家见过的高级货。
再联想到对方自称“采购员”却浑身贵气，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底成型：这说不定是哪个“大院子弟”下来镀金的，不然怎么能年纪轻轻就掌控厂里的物资调配？
“哎呀，周同志来得太及时了！”苏念之的态度瞬间热乎起来，忙不迭地拉开抽屉拿出搪瓷缸，“快请坐！我们食堂都好久没见过荤腥了，你要是能帮忙协调那就太感谢了。”
周旺财不动声色地把烟盒往对方跟前推了推：“都是为了下一代嘛。这样吧，我这有一头计划外的大野猪，可以优先卖给你们学校，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苏念之的喉头动了动，眼睛直勾勾盯着周旺财的皮挎包——计划外的野猪？这意味着不属于统购统销的配额。
“当然感兴趣！”苏念之的声音有点发颤，忙从抽屉里翻出记账本，“周同志，您说个数，这野猪我们要了。”
“我给我们厂里采购是五块钱一斤，你们要的话也这个价吧。”周旺财说道。
“可以，没问题。”苏念之立刻答应，这价格可比黑市便宜不少。
“那行，我等会就给你们送过来。”周旺财顿了顿又说道，“我有个弟弟在你们学校读书，他叫周有福。”
苏念之满脸堆笑，立马接话道，“周同志你放心，咱们学校向来重视学生的学习和生活，令弟在我们学校只要好好学习，一定会天天向上的。”
“那行，苏主任，我一会再过来。”周旺财起身说道。
他骑着三轮车出了学校，半小时后载着一头宰杀好的300多斤大野猪回来。
苏念之盯着车斗上油光水滑的野猪肉，喉结滚动两下，搓着手道：“周同志，这野猪鬃毛都处理得这么干净，一看就是专业猎户出手啊。”
周旺财拍拍车斗笑：“这是我在山里放陷阱抓的，您过过秤，算清楚就行。”
总务处的磅秤压得咯吱响，苏念之亲自盯着刻度：“312斤整，按五块一斤算，一共1560块。”
“行，数目没问题。”周旺财跟苏念之结了账。
苏念之再次感谢，“周同志太感谢了，这些猪肉够我们用半个月，老师和同学们终于可以补充一下营养了。”
周旺财摆摆手，“苏主任不用客气，那我先回去了。”他跨上三轮车就朝自己学校骑去。
苏念之目送周旺财离开，立刻去查学校花名册，叫周有福的学生竟然有两个人，一个在初一三班，一个在初二一班。
他一拍大腿，懊恼道，“哎呀，刚才怎么没问清楚一点。”
没办法，只能去看看他们两个到底谁是周旺财的弟弟了。
他到了初一三班，一看这个叫周有福的学生穿着打扮普普通通，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补丁。
以周旺财的身份，他的弟弟不应该穿的这么寒酸，这个应该不是。
苏念之转头去了初二一班，只见这个周有福一身皮衣、皮鞋、皮帽子，不用问，这才是周旺财的弟弟。
他冲周有福招招手，“周有福同学，出来一下。”
周旺财疑惑地起身出了教室，“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有福同学，你最近在学习和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啊？要是有困难尽管跟老师说，老师会帮助你的。”苏念之热情地说道。
周有福望着苏念之热情的笑脸，下意识地愣了愣——他从没见过这位总务处主任对自己这么和颜悦色过。
他老老实实地说道，“苏老师，我学习上倒是没多大问题，就是现在天冷了，我有时候带了饭菜到中午都凉了，我能不能去食堂热一下菜啊，还有要是能打点热水喝就更好了。”
苏念之听了周有福的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离谱的要求，这点小事好办。
他立刻拍着胸脯道：“这有什么难的！从今天起，你直接去食堂后厨找李师傅，他那儿有个蜂窝煤炉子，随时能热菜。
热水更简单，锅炉房的热水，你报我名字随便打，或者去办公室找老师要热水也行。”
“那就谢谢苏老师了。”周有福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难道是大哥的面子真这么好用吗？
“周有福同学，你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今天中午食堂会做野猪肉，你要是去打菜就找李师傅。”苏念之笑着说道。
“谢谢苏老师，今天我带了面包吃，就不去食堂打菜了。”周有福说道。
“那行，你有什么事尽管找老师说，我这没事了，你回去好好学习吧。”苏念之笑着说道，周旺财果然不一般，面包一般家庭可舍不得买。
他回到办公室后，立刻给老师们和食堂的李师傅打招呼，让他们多关照初二一班的周有福。
周有福回到教室，刚坐下就听见后排同学嘀咕：“看见没？苏主任居然对周有福笑？”
“那有什么奇怪的，今天周有福穿的这一身行头，多牛啊，以前他那是深藏不露，我就看到好几次他哥骑着三轮车来送他上学。”另一个同学说道。
后排的王大伟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猜，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什么，你快说啊，卖什么关子。”他同桌的刘晓丽说道。
王大伟得意地说道，“刚才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周有福他哥送了一头大野猪到学校食堂，今天中午食堂肯定有肉菜卖。”
“是不是真的？那我今天要在食堂吃午饭，我好久没吃过猪肉了。”刘晓丽说道。
“真的！那大野猪比我爸他们单位过年杀的猪还大！”王大伟拍着胸脯保证。
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吞咽声，有的同学没打算在学校吃饭，身上没带钱，赶紧找有钱的同学借钱，还有的同学家里困难，根本没钱吃午饭。
张志强咽了口唾沫，摸出饭盒装模作样地晃了晃：“我今天带了窝头，就等着沾点肉汤！”
“我带了咸菜！”刘晓丽举起玻璃罐，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对周有福说，“周有福，中午要不要一起去打菜？我帮你占位置！”
“你们去吧，我今天带了面包和鸡蛋，就不去打菜了。”周有福笑着说道。
“还是你厉害，这两样可都是稀罕物。”刘晓丽竖起一个大拇指。
“呵呵，那是我大哥厉害，这些吃的穿的都是他给我的。”周有福自豪地说道。
“对了，你大哥是干什么的？记得上次我们去城外的公社帮忙，他还给了我们山莓吃，那山莓酸酸甜甜的，味道很好。”刘晓丽说道。
“我大哥可有本事了，他是红星轧钢厂的采购员，而且他钓鱼打猎都很厉害。”周有福说道。
“周有福，你哥还缺弟弟妹妹吗？”张志强半开玩笑地插话，目光却落在周有福的皮手套上——那是双带毛的羊皮手套，他只在国营商店的橱窗里见过。
“这你得问我哥了，不过我还有一个亲弟弟，一个亲妹妹呢，还有表弟和表妹，你估计是排不上号哦。”周有福笑着说道。
“哎！周有福，你这话说得我心都凉了！要是我哥也这么厉害就好了。”张志强佯装抹泪。
“张志强，你想得倒美，你哥不抢你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想他对你多好。”王大伟笑着调侃道。
几个听到的同学们都笑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