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了。”
苏逸的声音低沉,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张峰可能出事儿了。”
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了,但他们却没有听到张峰敲钟的声音,这意味着张峰可能出事了。
沈云溪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被浓雾笼罩的院落深处:“他抽到的是‘下签’,本就预示着凶险,更何况……”
更何况,还有人动了手脚。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低语,由远及近。
苏逸和沈云溪立刻警惕起来。
片刻后,房门被轻轻敲响。
“苏逸,云溪,是我们。”
说话的是陈好盈,其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焦虑。
苏逸打开房门,只见陈好盈、雷宇、莫一林三人站在门外,脸色都不太好看,身上沾染着夜露和雾气。
“找到张峰了吗?”苏逸直接问道。
陈好盈摇了摇头,秀眉紧蹙:“没有。我们刚才想去庙宇那边看看情况,可一走出这个院子,外面的雾气就浓得伸手不见五指,根本分不清方向,走了半天,感觉一直在原地打转,最后只能先回来了。”
雷宇也一脸郁闷地补充道:“没错,那雾气邪门得很,好像有堵无形的墙拦着我们,怎么都过不去。”
苏逸沉思道:“这里可能布置了什么阵法,或者有诡异力量作祟,阻止无关的人在特定时间进入灵堂。”
众人闻言,心头更是一沉。
张峰孤身一人在诡异的庙宇里,到现在也没敲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那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再去找找?”雷宇有些急躁地问道。
“咚咚咚……”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房门突然被敲响,敲门声又快又响,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急切,仿佛门外之人正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
“谁?”莫一林厉声喝问,神色警惕。
“开门!快开门!是我,张峰!”门外传来一个嘶哑、颤抖的声音,正是张峰,只是他的声音充满了极度的恐惧。
张峰还活着?
众人相视一眼,皆心存疑虑。
“张峰?”陈好盈靠近门边,狐疑地问道:“既然你从庙里出来了,为什么不按规矩敲钟?”
这是最关键的疑点,打更人明确交代过,守夜结束,必须敲钟。
门外的张峰声音带着哭腔,急促地解释道:“敲钟?我……我哪还顾得上敲钟!庙里……庙里有鬼!那些尸体……它们活过来了!我好不容易才趁着香灭的时候跑出来,差点就死在里面了!快开门啊!它们可能追上来了!”
张峰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语气中的恐惧也不似作伪。然而,越是这样,众人心中的疑虑反而越深。
“张峰,你别急。”莫一林隔着门问道:“我问你几个问题。我们上44路公交车前,在站台等车的时候,你旁边站着的是谁?”
门外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带着一丝不耐烦答道:“是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手里还拿着个破旧的洋娃娃,怎么了?问这个干嘛?快开门!”
莫一林又问:“我们刚到村口,阿山带我们进村时,走在最前面的是谁,走在最后面的是谁?”
“金梁走在最前面,那个叫周庆春的走在最后面!行了吧?你们到底开不开门?再不开门,等那些东西来了,我们都得死!”门外的张峰语气愈发焦躁,甚至开始用力拍打门板。
陈好盈、莫一林等人面面相觑,因为张峰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得丝毫不差。
这下,屋内众人彻底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门外真的是张峰,那他此刻正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不开门等于见死不救。
可如果门外是诡异假扮的……一旦开门,岂不是引狼入室!
“他娘的!你们到底开不开门!再不开我可要被外面的东西撕了!”门外的张峰声音越发凄厉,甚至带上了哭腔和绝望。
“这样……”苏逸也没有从屋外的张峰身上感受到诡异气息,想了想,建议道:“我们把门闩拉开一点缝隙,看看他会不会强行闯进来。很多脏东西,进门是有限制的,特别是这种有人居住的阳宅房门,多少有点挡煞的作用。”
这确实是一个试探方法。诡异之物,往往受到某些规则的束缚,强行闯入阳宅,尤其是有人气的房间,并非易事。
当然,苏逸敢这样做,还有一个依仗,那就是他们人多,就算进来的是诡异,他也有信心将其杀死。
“好,大家小心一些。”
陈好盈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门闩。
“吱呀——”
几乎在门闩松动的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撞开了房门!
一道魁梧的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然后“砰”的一声反手将门重重关上,并手忙脚乱地试图插上门闩。
正是张峰!
此刻的张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吓得不轻。
“张峰!真的是你!”陈好盈又惊又喜。
“快……快把门堵住!”张峰声音发颤,指着门口,仿佛门外有什么恐怖的东西随时会破门而入。
雷宇和莫一林连忙搬过桌子抵住房门。
“张峰,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逸递过一杯水,沉声问道。
张峰接过水杯,手抖得厉害,水都洒出来不少:“庙里那些‘水漂子’……都活了!”
他断断续续地将自己在庙宇内的遭遇讲了出来。
从他发现尸体颠倒,到那些尸体发出诡异的声音,再到后来蜡烛火焰变成诡异的绿色,燃烧速度极快。
“然后……然后我就看到……那些浮尸,都围在那根蜡烛旁边,低着头,用它们那泡得发白的嘴,在舔……在舔蜡烛上滴下来的绿色烛泪!”张峰说到这里,脸上肌肉抽搐,显然那一幕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它们发现我之后,那蜡烛‘啪’的一下就灭了!庙里一片漆黑,我只听到水声和那些鬼东西的嘶吼声朝我过来!”
“我当时吓懵了,胡乱掏出打更人给的那个绿色硬壳玩意儿,用火柴点着了,冒出一股怪烟,好像能挡住它们一下。我就趁着那机会,连滚爬带地跑了出来……”
张峰语无伦次,但众人还是听明白了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