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运通突然脸色正经起来:“你真的想知道?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谷俊宇赶紧拱手:“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说了,你那肚子里的坏水能淹死人,只要你不害我就行!说吧,借多少粮食?”
杨运通嘿嘿一笑:“一万斤,不多吧?”
谷俊宇点点头:“确实不多,以前治安军号称三万人,这又跑了七七八八,怎么着也还有两万人吧,每个人只能分到半斤不到,不多,不多。”
杨运通马上予以纠正:“哪里还有两万哟?连上战损加逃兵,现在连1万5千人都不到了!”
谷俊宇震惊之余,还是有点疑惑:“这1万斤也坚持不了两天呀!你这回去咋交差?”
杨运通显得很轻松:“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就是人情世故…”
谷俊宇抬手打断:“行了,明白,我就等着那两位哥哥亲自上门了呗?”
杨运通给他竖起大拇指:“跟聪明人…”
谷俊宇再次抬手打断了:“别说这种废话,都说跟聪明人合作就是省心,其实都巴不得合作人是个傻子,傻得冒鼻涕泡才好呢!”
杨运通有些尴尬:“瞎说什么大实话呀!事就这么定了,我就先走了…”
谷俊宇一把拉住他:“我说杨参谋长,你可是我的副司令,咱俩可是一伙的,我这个人呢,你了解的,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利润太少也算赔本,刚才我扒拉了一下,借刀杀人的事也不难,可我跟他姓刘的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这一下子让我背上杀孽,阎王爷那边也得记我一笔黑账,不划算呀不划算!”
杨运通干咳一声,背起手来,拿出了少将的风范:“这个嘛,你就不必操心了,这个阎王爷点名要收这姓刘的,你呢,替天行道,他老人家是不会怪你的!”
谷俊宇还是很不满意:“阎王爷那边都好说,问题是财神爷这边不好交代呀,他老人家吃了我的香火,保佑我财源滚滚,我可不能驳了她老人家的面子是不是?”
杨运通一阵无语,显得超级无奈:“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咋那么财迷呢?行吧行吧,这个刘发财呢,也算是颇有家资的…”
“送杨参谋长!”
杨运通话还没说完,就被谷俊宇高声吆喝着推出了门,不过还是丢下一句话:“小心一点那个石川,这家伙心眼黑着呢!”
谷俊宇一听,马上又把他拉进屋里:“你都知道啥了?”
杨运通没正面回答:“你也应该已经知道他干了啥了吧?”
谷俊宇点头:“我以前还真小看他了,这家伙确实让我很佩服,这种事都能干出来,武士道都不讲了!”
“他跟你一样,是一个知道自己想要啥的人!”杨运通摆摆手,“你知道咋对付他,我就不多说啥了!走了!”
谷俊宇嘟囔开了:“滑头!我真不知道…”
石阁勤寿的日子真心难过了,最近这段时间的苏北被搞得难以收拾了,这都要得益于藤野右高丸和石阁勤寿的瞎折腾。
这家伙还是要脸的,知道这次是彻底得罪了谷俊宇,再想利用他,有点不现实了,粮食没了,煤炭没了,一时半会还补充不上,现在好了,琢磨几天的弹药也不知道让那个货给劫了。
电报一个接一个,都是骂人的,就算是石阁勤寿脸皮足够厚,也有了切腹自尽的想法。
最让人难受的,闰花商贸的马车队突然拉着煤炭和粮食穿街过巷,直接就在驻屯军司令部对面摆起摊叫卖起来,买煤炭的队伍排出去三里地。
不用问了,这是谷俊宇故意来恶心自己的,石阁勤寿都想去直接抢了,可惜,人家有税警团在保驾护航。
谷俊宇靠在躺椅上,手里举着铁皮喇叭冲着驻屯军司令部大声吆喝:“新鲜出炉的煤炭,成色好,热值高,濉溪正品,质优价廉,只卖给中国人,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欲购从速,敞开供应!”
“陕西的高粱米小米,河北的糜子面,山东的玉米面,还有苏南的大米,河南的白面,谁不让吃都不行,你想吃,我就卖!”
石阁勤寿坐在办公室里,冻得跟孙子一样,低头耷脑的,连生气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石川在哪里?”
憋了半天,总算想起他这个学生了。
副官山下长川回答:“已经去调查火场事件了。”
“嗯。”石阁勤寿面无表情,“作为一个日本军人,这是他的责任。”
他抬起头看着山下,眼中流露出绝望之色:“现在能给我介错的,只有你了,拜托了!”
山下长川马上跪了下来:“大佐阁下,请不要这样,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石阁勤寿重重叹口气,掏出自己的怀表递过去:“山下君,你跟随我多年,是我最信任的人。现在,我已经罪责难逃,也不打算推卸责任了。那样有损帝国军人的荣誉,这是我最珍惜的东西,给你留下做个纪念吧!”
山下长川被感动地稀里哗啦,涕泪横流:“司令官阁下…”
石阁勤寿无力地摆摆手:“去吧,去吧!让我安静一下…”
山下长川爬起来,低头致礼:“司令官阁下,请保重!”
出了办公室,还小心地带上门,这个时候山下长川显得心事重重,过了转角就马上露出不屑的表情,甩着手里的廉价铜怀表,哼了一声:“老东西,又想给我下套卖可怜,指望我主动替你去背黑锅!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