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和玉也上前一步：“刘主任，华宇跟嘉和的合作，全程有法务和审计参与，收购合同已经在省国资委备案。
我们要是真给了张市长好处，怎么敢把合同公开？”
要说之前，他未必会理会这些事儿，如今华宇已经和嘉和市合作了，他当然要站出来为张扬说话了。
对于林振华和陈明远态度，他早已经知晓，对方对他们不但不友好，甚至有些怀恨在心的意味。
张扬真要出了问题，他们有可能被针对。
别看他们是国内五百强企业，更是名声在外，可真要是被林振华和陈明远针对，对他们没有好处，甚至有可能弄得厂子开不下去。
不要小觑一个地方的主官，对方的权力远远超出企业能力范围。
刘庆山没有说话，翻着文件，眉头越皱越紧。
他来之前就觉得举报信不对劲，现在听张扬这么一说，更确定是有人故意找茬。
他抬头看向陈明远，眼神里带着审视：“陈市长说的流程不合规，有具体证据吗？”
陈明远脸色僵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他本来想借着刘庆山的手打压张扬，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按他的剧本走。
林振华见状，连忙打圆场：“可能是我们误会了，刘主任，要不先去办公室详谈？”
“不必了。”刘庆山合上文件，语气严肃：“省国资委支持合规的改革，但绝不允许有人借举报之名干扰工作。
这封举报信，我会带回省里核查，要是发现诬告，会追究相关人员责任。”
这话像巴掌打在陈明远脸上，他往后退了半步，差点撞到身后的学员。
那学员手里的操作手册掉在地上，哗啦啦的响声在安静的场地里格外刺耳。
张扬弯腰捡起手册，递给学员：“别慌，好好学技术，没人能搅黄大家的机会。”
他抬头看向刘庆山：“多谢刘主任明察，改革要是遇到阻力，还得靠省里支持。”
刘庆山点头：“放心，省里的态度很明确，谁阻碍改革，就处理谁。”说完，他没再跟林振华、陈明远寒暄，转身就走。
车开出场地时，引擎声格外响，像是在给张扬撑腰。
不得不说，这位还真有些个性。
陈明远站在原地，手心里全是汗。
他知道，刘庆山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审计局还在查王磊的账户，现在又得罪了省国资委，要是再找不到办法，自己迟早要栽。
能不慌吗。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儿，他不经查！
粑粑事太多，想掩盖都掩盖不了。
张扬跟刘玉田还不一样，刘玉田粑粑事也不少，可张扬有没有他不晓得。
最起码在嘉和市，应该没有。
一旦被对方掌握了什么对他下手怎么办？
这完全有可能。
别看目前张扬一直占据上风，实际上都是靠着省里的余威。
这次国企改革结束，省里未必在盯着嘉和市了，到时候张扬想要在嘉和市跟他和林振华斗，基本上必败无疑。
两人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市长，怎么可能让常务副市长说了算？
所以张扬很有可能借着这次机会把他拉下马。
无论这小子自己能不能上位，把他拉下马百利而无一害。
如果周晓梅上任，无论谁来当市长，内心都会感谢张扬吧。
况且再差还能差到哪去？
越想，陈明远越是担心。
也不怪张扬对他下手，相对来说，对付他要比对付林振华轻松些。
人家是市委书记，省里轻易不会动。
他这个市场完全有可能被调离。
实际上被调离也是理想结果，他担心进去。
他的过往真要是被查个底朝天，进去的可能性很大！
试问他能不害怕吗？
林振华拽了他一把，压低声音：“别愣着了，再待下去更丢人。”
陈明远有点麻木的点点头，林振华叹息着。
这陈明远，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哪怕心里在怎么害怕，也不能表现在脸上吧？
不过他也不能说什么。
两人没跟张扬打招呼，快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上车时，陈明远回头看了眼培训场地，学员们已经回到机床旁，李建国正拿着焊枪给年轻人演示，蓝色的火花又亮了起来，刺得他眼睛生疼。
张扬没理会两人的离开，走到周明轩身边：“王磊的账户，能冻结吗？”
“已经冻结了。”周明轩递过一份冻结通知书：“那三笔钱还在账户里，没转出去。
我们还查到，那家皮包公司的法人，是王磊的远房亲戚，实际控制人就是他。”
张扬接过通知书看了看。
“继续查，看看王磊还有没有其他关联账户。”张扬把通知书递给魏浩然：“下午把这些材料整理好，报给市纪委。”
很显然，陈明远肯定不只这点料，反正已经得罪了，张扬不介意把这家伙拉下马。
至于拉别人下马，没有任何意义。
主要是陈明远。
无论换谁来当市长，结果都比现在强。
魏浩然点头应下，刚要走，就看见苏建白跑过来，手里拿着份传真：“张市长，华宇那边发传真过来，说愿意再接收五十个学员，等他们培训合格就上岗！”
张扬接过传真，上面盖着华宇重工的公章，五十个岗位名额里，有二十个是技术岗，三十个是操作岗，薪资标准比当地平均水平高了一成。
他笑着把传真递给李建国：“李师傅，你看，以后跟你一起上班的人，又多了。”
李建国接过传真，手指一遍遍摸着上面的岗位名单，眼眶有些红。
他当了三十年焊工，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个年纪还能有机会带徒弟，还能让更多老伙计有活干。
“张市长，我们一定好好学！”李建国身后的学员们齐声喊，声音里满是干劲。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旧工装也显得亮堂起来。
张扬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踏实了些。
陈明远的反扑、林振华的观望，都没能挡住改革的脚步。
只要职工们有信心，只要省里有支持，接下来的路，再难也能走下去。
他抬头望向远处的厂房，那里曾经是下岗职工的伤心地，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希望。
风从厂房上空吹过，带着机床的金属味，也带着新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