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鹿悠悠太忙了,原先还能一周来一次,后来间隔的时间慢慢变长。
宋华年没法经常看到人,今天见了就舍不得放手。
爱屋及乌只是一部分,宋华年是真心喜欢鹿悠悠这个外孙媳妇,人品才貌样样拔尖,他活了七十几年也没见过几个比鹿悠悠更优秀的。
外孙不能来美国,外孙媳妇毕业之后也要回去,一想到这个宋华年更舍不得了。
“悠悠,我记得你说公派期限是到研究生毕业为止?”
“对,拿了研究生学位就回去。”
“有没有想过继续深造啊,没有公派名额就自费,学费外公替你出了。”
鹿悠悠还没说话,宋韵卿先忍不住开口了。
“爷爷,别说学费了,嫂子要不是公派留学生,奖学金绝对拿到手软,她只要说想读博,她导师明天就能把手续办好!”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霍普金斯教授早就跟鹿悠悠提过读博的事,名额、手续、学费,一概不用操心,只要她愿意,立刻就能办好。
宋华年乐呵呵的,骄傲之情溢于言表:“是吗,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悠悠啊你是怎么考虑的?”
鹿悠悠摇了摇头:“我暂时没有读博的想法。”
宋华年笑容依然很温和:“是有什么顾虑吗,可以和外公说说。”
“没什么顾虑,只是想回国了。”
鹿悠悠出国并不是有多么热爱学习和科研,她只是想尽自己所能帮国家追上一些。
若是读博能走遍美国所有高精尖实验室,她肯定会留下,但这必然是不可能的。
她确实过目不忘,但不会变魔法,更不会隐身术,留下来不过是在霍普金斯教授的实验室里多待几年。
现在实验室的研究项目和接下来的计划她都清楚,全是大工程,短时间内不会有跨越式进步。
当然了,如果她努力一下,跨越式进步不是不行,但有这功夫完全可以回国去进步嘛,省得以后还要付几十年专利费给国外。
第二专业更是如此,她的导师是研究转基因技术的,现在还处在探索阶段,真正应用于食品工业领域还需要一段时间。
她能copy的都copy了,剩下的都是水磨功夫,这部分也可以放到国内,说不准这一世在转基因技术上中国会成为领头羊。
外头的纸醉金迷对鹿悠悠一点吸引力都没有,只要有研究方向,条件差就差点,无非是多花点时间罢了。
她想家了,想爸妈,也想顾清野。
宋华年虽然可惜,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宋韵卿舍不得,从沙发另一头蹭过来,双手挽着她紧紧挨着。
“嫂子,你真的毕业就回国啊?不再考虑一下?”
宋韵清脸上就差明晃晃地写明“蛊惑”两个大字了。
鹿悠悠笑而不语,宋韵清继续努力挖表哥的墙角。
“你看你来美国这么久了也没空出去玩,多待几年我带你游遍北美,南美、欧洲也行,我给你当导游!”
“你也可以回国找我,我陪你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宋韵清苦了脸,她倒是想,但她刚上大二,往后三两年都不得闲。
“嫂子,我舍不得你!”
几个字拐了十八道弯,宋韵清也没想到自己都二十了还要使出撒娇大法,她知道撒娇没用,但就是舍不得鹿悠悠。
两人不过认识一年多,但难得投缘,更不用说现在鹿悠悠成了亲表嫂,更是粘粘糊糊没了顾忌。
“等你毕业了可以去国内找我,想住多久都行。”
鹿悠悠心思微动,反向挖起了墙脚。
宋家几个小辈都是学霸,宋少卿是哈佛校友,宋韵卿考上了斯坦福,听说港城那边宋敬亭的儿子去年考上了剑桥。
宋少卿是不用想了,剑桥那位她没见过,但宋韵卿完全可以争取一下嘛!
宋韵卿原本没往心里去,但看到鹿悠悠的眼神,愣了一下:“嫂子,你认真的?”
“当然,你寒暑假可以过来看看,要是能适应等你毕业以后就来找我。”
宋韵卿的专业不是富三代喜欢的商科,而是选了自己感兴趣的生物,她也不用操心养家糊口,以后想干什么都行。
她认真考虑了一下鹿悠悠的话,好像真能行?
“可是我去了能做什么呢?”
鹿悠悠简单说了下将来的计划:“等时机成熟我准备成立私人实验室。”
宋韵卿嘴巴张得老大:“那得多少钱?!”
在她心里鹿悠悠是天才无疑,但搞研究天才也不是百分百就能成功的。
如果没有成果产出,科研就是无底洞,多少钱都不够填。
殊不知鹿悠悠最不怕的就是这个,正确的方向就在心中,她需要的只是时间、人力、和偶尔的灵光一现。
鹿悠悠笑得笃定,可宋韵卿此刻想象力反向爆炸,她脑子里已经有了画面——
亲亲表嫂因为研究受阻一筹莫展,投进去的钱全打了水漂,表嫂哭,便宜表哥跟着哭……
宋韵卿打了个寒噤,这不行啊,她得帮忙啊!
多她一个臭皮匠,怎么也能有点作用,少亏一点是一点。
看着宋韵卿一副必须帮忙的样子,鹿悠悠嘴角弧度更深了些。
挖墙脚进度条又往前挪了一小步,可喜可贺。
*
自从宋华年得知鹿悠悠毕业就要回国,越发对她关怀备至。
不能每周回家没事,他直接让厨师做了营养餐隔三差五送过来。
吃穿住用行也不用操心,管家帮忙打理。
他还指派宋少卿有空了就过来看看,宋少卿来得多了遇到李明月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赶时间就简单打个招呼,不赶时间的话偶尔也能说上几句。
一段时间下来李明月也知道了不少信息,比如鹿悠悠和宋家有亲,比如宋少卿不止是项目经理,他是电脑大王宋鹤亭的儿子。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她心里砰砰直跳,劳伦斯够不着,宋少卿呢,万一这个她够着了……
唯一让她迟疑的还是鹿悠悠,那双平静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她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她到底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