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很快乐。
无所事事,每日闲的发慌,白天巡场,没事去我爸那里转一转,晚上吃完晚饭要么打麻雀,要么去尖沙咀夜总会喝酒。
每天都有人请,各个字头,各个大佬,要么就是各路老板,应酬太多,纸醉金迷。
潮州帮那边,跛豪他们一帮做到更大,几乎垄断了全港面粉进出口,他夫妻两完美从一个石硖尾的小档口分拆做到了大批发商。
大小马在海外的制药厂也开了,是墨西哥那边最大的“西药房”
他们两人再也没有兴风作浪,大马履行承诺,和跛豪一起合作,由香港这边和北美那边联合进出口。
跛豪那边为了牵制大小马,找来他们两兄弟谈,福义兴可以继续在土瓜湾发展,但是斗龙权死了,老福新的话事人,得由我来亲手指定。
老福新上任的话事人叫“花脸达”,是潮州达濠人,跛豪指定要他来当,大小马那时候专注洗白生意,再加上被打到元气大伤,也没反对。
实则明眼人一眼看得出来,老福这边已经被跛豪夫妇吃的死死的了。
欧文叔私底下也跟我说过,跛豪这么一出,玩的未免有点过了。
大马履行承诺,你这边参与人家的家事,未免有点太过于强硬了,这样做事,以后未必长久。
欧文叔说的时候,我没当回事,毕竟大小马以前和我们是死仇,豪哥现在赢了,怎么搞他们都无所谓。
老福自从和我们那一战之后,基本上几十年没有翻身,逐渐夕阳了,谁做话事人还不是一样。
但是隐隐之中,我觉得跛豪这个人,仿佛和我当初认识的不一样,有点怪怪的。
他胃口好像真的很大,做事也好像有那么一点过。
上次满叔那件事我就看得出来,你潮州帮之前抢过满叔的货,满叔没和你计较。
你还三番五次往上贴,还要欧洲那条线,那次在夜总会没谈拢,还派出花蛇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多少有点过了。
但是豪哥和豪嫂,一直对我还不错,打老福,条四这边没什么动静,他们支持我和玫瑰,我无话讲。
那次大战之后我和大小马没有过多接触,也没再找过他们老福的麻烦,他们要怎样,他们自己去搞好了。
好几次在公众场合,见到大马,我可能会点个头打个招呼,见到小马,我直接头也不回和他擦肩而过。
我依旧和阿月过着甜蜜的日子,羡煞众人,宛如神仙眷侣。
拿了总账的资产,我还清了所有的债务,手下的生意几条线都在赚钱,每日陪阿月去逛街,看到金银首饰,我是从来不看价格的。
包括欧洲那些时装,我跟她说,我打麻将没空,你看中哪一件就直接把吊牌摘下来,送给我,我一次性结账就好。
我对丧门权和判官,阿豹他们讲,最近好多老板找我,旺角,尖沙咀,还有观塘,开了好多的场,门生不够用,你们去多招些门生。
我这边钱不缺,但是要招靠谱的人,要不然场子接下来,连站门看场,代客泊车的人都没有。
还有越南仔和斗门仔,那一帮卖命的兄弟,让他们别住观塘旧楼了,我给他们在西洋菜街买了新楼,一整个单元,让他们过来住。
平时没事做巡完场,多去看看那些已故兄弟们的家人,一旦有什么情况,财政危机,或者被人欺负之类,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们现在吃香的喝辣的,不是我们多厉害,而是兄弟们拿命给我们铺的路,他们走了,我钟馗没有那个能力让他们复生,但是他们的家人我一定要照顾好。
每次夜晚我带门生去到夜总会饮酒,所有人到包厢,包括所有的舞小姐,谁都不准先动杯!
先上十瓶人头马,全部倒在地上,先敬条四死去的兄弟!
十个人去,我点二十个舞小姐,倒上一杯酒,舞小姐也得坐在空位旁边守着,这是我给兄弟点的!
至于条四这边,太子雄走了,去到台湾,动静不明,据他们内部消息,太子雄到了台湾那边也没混的怎么样。
台湾那边确实在中情局给他一个职务,但是基本上是虚职,他想要以洪发山山头在台湾东山再起,但是台湾那边情况不一样了。
本省挂的地方角头林立,在加上外省挂的“三联”“四海”崛起,那边的黑帮星罗棋布,再加上黑道社团文化差异,那边已经不是他能玩的地方了。
内八堂这边讲话明显没有以前有用了,分量也差了很多,太子雄走之后,陈中英,大鼻登,齐伟文他们几个元老时不时被差佬谈话,搞到鸡犬不宁。
另外几个黄德鸿,丧坤,陈强,阿包他们也不怎么管事了,陈阿细很着急,内八堂如果说话不管用,那基本上等于是分裂了。
而且太子雄走了,自己平日里为人也不咋地,这样下去可要完了。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我红到飞起,连葛柏都看中我,以前我看他们脸色,现在我只要打个喷嚏,他们晚上都要睡不好觉。
于是几个老人家开始开会,齐伟文那边主攻阿月,以师父名义劝慰阿月,让阿月看住我。
另外陈中英和大鼻登,陈阿细几人找到欧文叔,请欧文叔出山,加入内八堂,做三军司令(非正统龙头,但是代行龙头事务)
他们知道,只有欧文叔说的话,我能听, 整个十四号所有的字堆也会听。
欧文叔起初是不愿意的,自己年迈,早就不问江湖事,但是见在陈中英是自己多年老战友,条四群龙无首,也只能答应出山,孝字话事人兼任内八堂三军司令。
但是欧文叔提出了一个要求,自己坐满这几年就退休,孝字到时候传于钟馗打理,至于三军司令,自己也不做了。
内八堂的人当然是答应了,什么都不管,先把欧文叔拉来坐镇稳住局势再说了。
得知这个消息我并没有太大意外,反而是觉得这帮老东西,终于是想通了,会做人了。
十四号的位置,我早就说过,凭什么要给葛家的人来做?
早让欧文叔来话事,说不定现在条四都要打到港岛去了,就是因为那个太子雄执掌十四号多年,他吗的搞到乌烟瘴气,能人受到打压,鼠辈横行,拖缓了条四发展的速度!
没错,他这些年是带条四赚了很多钱,但是没用,你一个字头没有血与骨,你赚太多钱财你都守不住!
这段时日,过的很愉快,我仿佛一时间,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一丝空空的,心门仿佛被一丝羁绊,撩动心弦。
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玫瑰了。
我晚上去尖沙咀,有时候去到海防道她的档口,停车看一下,她却是不在。
在海运码头,我们的泊位靠在一起,条四和敬义的兄弟在码头做事,却是不见玫瑰。
想要问敬义的兄弟她的芳踪,却又几次三番,没有启齿。
我答应过自己,还有阿月,有些事情,及时抽离,画上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