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傲？”宁安如报出这个名字的同时，姜百川猛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几个月前，姜百川和陈傲打赌获胜，摆脱了自己“学术造假”的骂名。
但他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陈傲抄袭自己，所以官方并没有给陈傲的事情定性，保留了他的院士头衔和一切待遇。
只不过是华科院内部对陈傲多有微词，认为很有可能是陈傲嫉妒自己的学生。
反正自那之后，陈傲就再也没去过华科院，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不知道忙些什么。
这个时候，张重山把陈傲搬出来，不知道又想做什么。
“老师打赌输了之后，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出去见人、也不参与任何学术交流活动。”
“他感慨除了陈傲猜想，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新的研究成果，所以苦心研究数学难题，想为数学界再做些贡献。”
张重山说到动情的地方，甚至都开始连连摇头、扼腕叹息，就差抹两滴眼泪。
“所以呢？”姜鹿反问，“你该不会想说这最优逼近是你那个抄袭我老爹成果的恩师研究的吧。”
张重山边叹息边点头。
“这最优逼近，的确就是我老师最近的研究。只不过还停留在猜想阶段、没有明确的结果，所以还在研究之中。”
“没想到却被姜鹿抢先拿了去，还以个人名义发了论文。老师虽然看到了，但他忍了下来没有说破。”
“但我不一样，我既是老师、又是学生。作为老师，不能看着姜鹿一错再错；作为学生，不忍心看到恩师苦心研究的成果被别人偷了去。”
“所以我一定要说出来！”
张重山义正言辞的模样，让在座的人都分不清谁是谁非了。
这样一道数学界公认的难题，黄景仪解出来大家是相信的；陈傲解出来，也同样让人信服。
毕竟陈傲也是院士，虽然和姜百川打赌打输了，但院士的实力还是在的。
反正肯定比姜鹿强。
组委会简直要疯了。好好一场决赛，怎么屁事一件接着一件，被搞得乱七八糟的。
关键这些事还都是大事，不能糊弄过去的那种，还只能等事情解决了再比。
因为姜鹿抄袭的事一旦做实，今天的比赛肯定是不能再让她参加的了。
不管是哪个官方，肯定都不会同意“全国最强”是个学术造假的败类。
行吧，那就等着看结果吧。
姜鹿转头看了看姜百川，发现老爹也在看自己，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陈傲、张重山，这两个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20年前害了姜百川，让他平白无故退赛退学，损失了20年的大好时光。
20年后又要来害自己，父女两代人都要毁在他们手里吗？
姜鹿感觉，自己第一次如此憎恨张重山。
“张院长真是搞笑。”她说，“按你的说法，那研究成果一直都在你那个鸡贼的师父手上。”
“那请问，我又是怎么拿到的？难不成是我钻到陈傲的家里去偷的？”
“就是！”宇文蓓大喊，“那可是重大研究成果，难不成说泄露就能泄露的？”
“你们当姜鹿是梁上君子吗？”
张重山摇摇头：“姜鹿不用自己偷，她是指使别人帮忙的。”
“谁？”
“唐汐。”
唐汐？
宁安如想起来了，刚刚网上查到的资料里，参与人员确实有唐汐。
这件事情，唐汐也参与了？
宁安如突然脑海中思绪万千。
这一年，她和唐汐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这个看着沉默寡言的女生，性子却是最倔的，比谁都有主意。
她为了南北，放弃进入清大和京大的机会。自己虽然不赞成，但也无可奈何。
所以这一年，她时常会问唐汐学习生活的情况，也问了她和南北的情况。
得到的回答也永远只有一句“南北喜欢的人是姜鹿”。自己也就知趣地不再问下去。
难不成这个孩子为了抢走南北，竟和张重山联手陷害姜鹿吗？
如果是这样，当初她就应该阻止唐汐来金陵大学的。
宁安如越想越觉得不安。
“唐汐？”姜鹿望了眼南北，发现南北也是一脸错愕，“这关唐汐什么事？”
“她不也是你课题组里的人吗？”
张重山说：“唐汐和你一样，也参加了两个课题组。一个是我这里的，一个是我老师那里的。”
“哈？真的假的？”
“你都能参加两个，为什么她不行？”张重山神色轻蔑。
“行行行。”姜鹿摆摆手，“所以你的意思是，唐汐把陈傲的研究成果偷出来给了我？”
“对！”张重山说，“但她并非自愿，而是你用沈家大小姐的权势逼她这么做的。”
“她都跟我坦白了，是迫于无奈才做了这事！”
“因为你沈家是校董，你威胁她不照办就开除她，她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帮你做了错事！”
张重山说话的时候自带愤怒的表情，表现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不由得不信。
在场的大学生们都凌乱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很多男生纷纷化身名侦探柯基，开始了一通分析。
“简直是一派胡言！”姜鹿骂道，“唐汐呢，让她出来和我对质！”
“真的假的一目了然了。”
张重山好像一直在等姜鹿说这句话似的，立马对着后方某处喊：“唐汐，你出来和姜鹿对质。”
场上所有人，包括姜鹿、宁安如都齐刷刷转头望向通道。通道里一个身影由远及近，走进众人视线里。
唐汐冷着脸从通道出来，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下来，走到了张重山身边。
张重山脸上得意的神色已经不再掩饰。
唐汐能来，说明她已经被自己搞怕了，这个女人终于服软了。
那一会，她肯定会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把姜鹿那几本本子拿出来。
唐汐和姜鹿的字迹非常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姜鹿在写tan的时候，那个“t”没有钩子，像个“十”字。
还有一些笔画里有竖钩的符号都是这样。
所以张重山让裴静写论文的同时，也让唐汐把本子里没有钩子的“t”和符号都加上了钩子。
可以说，现在这几本本子就是唐汐的！
证明了这一点，姜鹿抄袭陈傲就板上钉钉了。就算黄景仪能出来作证也不怕。
他完全可以说，是姜鹿抄袭在前，告诉黄景仪在后。黄景仪也是被姜鹿骗了。
张重山看着眼前的一幕，长长地出了口气。
姜鹿已经是瓮中之鳖，跑不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