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心应该是这几天整个省台最闲的人了，自从她带着团队入驻姜百川家之后，她就开始无所事事。
第一天。
姜百川睡到11点才起床，对着直播镜头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才去洗漱。
“文记者，你们中午吃什么？”姜百川问。
“哦，不用麻烦了。”文慧心掏出手机，“我们自己点外卖吃就可以了。”
“那也帮我点一份吧。”姜百川说。
？？？
文慧心点外卖的手颤抖了一下。
下午，姜百川睡到3点才起床。
“文记者，喝奶茶吗？”他又整理了一下发型。
“芝芝莓莓半糖不加奶盖。”文慧心率先开口，心想你这次要是能…
“那我要芝芝葡萄微糖去冰超大杯，谢谢。”姜百川说完，又回了房间。
文慧心的右眼皮猛地跳动了几下，心想你回笼觉这么迅速，那整这两下发型的意义在哪儿。
晚上，桑千慧带来了一些饭菜。
“我才想起来，姜老师腿脚不方便，肯定没法下楼买菜。”
“所以我从学校食堂打了一些。”
姜百川非常激动，热情地从桑千慧手里接过饭菜：“千慧，多亏你来了。”
“我这一整天，都快饿死了！”
文慧心心想，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中午那两个肘子是狗吃的。
“老师，学校发了个通报。”桑千慧再三犹豫，还是把事情告诉了姜百川。
“嗯，看到了。”姜百川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什么通报？
文慧心用眼神问助手，助手把京大发的通报给她看了。
“我去！”文慧心说，“这意思，就是京大觉得你肯定不可能赢下这次赌约呗。”
“是啊，学校就是这个意思。”桑千慧叹口气，“与其事后被别人诟病，不如早点划清界限。”
“这些人，可真是没有人情味。”
文慧心默默干饭，心里觉得姜百川和姜鹿这对父女还真是波折。
几个月前，同样是结果还没有出来，姜鹿就被清大和京大提前拒之门外。
但至少，她相信那时候的姜鹿是有信心让清大和京大后悔的。
可现在呢，姜百川有吗？
她来之前做过功课，知道姜百川的这个赌约有多难。
陈傲猜想存在快20年了，从未被推翻，反而一点一点在被论证是对的。
特别是关于流体函数计算方面的。
压强小还能做些简单的实验。但这次姜百川挑战的是5*106pa的压强，差不多水下600的深度。
在那种环境下做实验？对个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是的，姜百川已陷入绝境。
“姜老师，为什么非得要选择5*106pa的环境呢？小一点的压强不行吗？”桑千慧问。
“现在这样，我都没办法去借学校的实验仪器给你。”
“不行。”姜百川答，“小压强虽然容易实验，但受到的干扰会比较大，结果必然不准。”
“我最早，也一直在小压强下实验，得出的结果就是陈傲的那个。”
“但后来…”姜百川望了一眼桌上沈卿言的照片，“有人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然后才有了我的那篇新论文。”
桑千慧似懂非懂，她只是觉得姜百川真的很难。
一天的拍摄收工，文慧心什么重要内容都没直播到。网友们也是
“姜百川搞什么呢，睡了一天？”
“他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啊。”
“我还以为是王者归来，没想到就是哗众取宠的人。”
“难怪被辞退，看来京大早就知道他是这德性了吧。”
“明天不看了，谁要看你睡觉啊。”
…………
不说网友了，连工作人员都是满肚子怨气。
本以为是来拍什么高端实验的，结果拍了个中年男人睡了一天觉。
“文姐，明天还拍吗？”他们问。
文慧心也不确定。
她只知道，明天的收视率肯定跌落谷底。
所以文慧心打算第二天晚点再去。
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二天文慧心10点到的时候，姜百川竟然吃完早饭，准备出门了。
姜鹿也在。
“要开始了吗？”文慧心激动地问，让人打开了直播。
“嗯，出门看看情况。”
姜鹿有些不放心，问道：“需要我陪你去吗？你这一瘸一拐的。”
“不用，又不是干体力活。”姜百川边说着边穿好鞋子。
姜鹿走上前，说：“老爹，虽然我很相信你。但这次挑战不比以往，输的代价也很大。”
“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姜百川看了一眼直播，压低声音、讳莫如深：“你还记得前世，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吗？”
前世？
姜鹿努力搜索记忆，但能想到的只有在复读班上课。
她那会全部心思都在复读上，确实没有关注什么新闻。
“前世，华夏在这两日试射了一枚新型鱼雷。”姜百川说，“但是失败了。”
“而且这次失败将会是第四次。”
…………
姜百川还未说完，文慧心几人也穿好了鞋走出来，他立刻就闭了嘴。
姜鹿听到这些，知道老爹已经有了准备，也放心了许多。
第二天剩下的时间，姜百川一直都在京曦人民公园里转悠。
游走于小凉亭的棋摊附近。
文慧心跟在他身后，一开始还兴高采烈，但是接连转了几个小时，她又像泄了气的球一样。
原来姜百川是真的来闲逛的。
看别人下棋，一看就看了四个小时。这生活习惯，怎么和退休老大爷似的。
下午4点，一名身材魁梧、且透着威严的大爷走入人群，看了一会后也坐了下来开始下棋。
他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文慧心的关注。
因为包括她在内的工作人员都已经横七竖八半躺在附近的长椅上刷起了手机。
直播就是找个支架把手机架起来，镜头对准聚精会神看棋的姜百川。
文慧心已经觉得，明天她来不来都无所谓。
那名魁梧的大爷连胜了四局，抬头问：“还有谁来？”
周围无人敢再应战，纷纷苦笑：“老王，你这是哪里受了气了吗？杀得这么凶残？”
“就是，别拿我们撒气呀。”
王庆虎顿觉意兴阑珊，懒得搭理这些老棋友，准备起身回家。
“要不我来试试？”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说话的自然是姜百川。
“你？”王庆虎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一番，仿佛觉得这个人太过年轻。
一点不像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人。
“看着年纪不大，你行吗？”王庆虎问。
“我还是挺厉害的，下过您就知道。”
“行吧，你来就你来。正好我还没下过瘾。”
姜百川坐下，执红。
“我上炮，你往哪儿走。”王庆虎得意地说。
“确实无路可走，但你也打不到我。因为这炮会偏。”姜百川云淡风轻地挪着棋子，“可不止偏三次。”
“走法错了，还会偏第四次的。”
王庆虎蹙着眉，眼神里满是疑惑，握着棋子的手也开始犹豫起来。
“你确定第四次还会偏？”
姜百川甩了甩头发，说：“千真万确，而且就在明天。”
王庆虎再次吃惊地打量着眼前的人，却发现看不透。
下一步明明很好下，但王庆虎却举棋不定了。周围大爷们急得连连催促。
五分钟后，王庆虎竟然下了一步臭棋，但这会他似乎不在乎输赢了。
“我确实很想知道，什么走法是对的。”
“我教你啊。”姜百川边落子边笑。
夕阳西下。
一盘普普通通的棋下了一个多小时。
结束的时候，王庆虎朝姜百川做了个抱拳的手势，然后急匆匆离开了。
姜百川也转身回家。
“今天又不论证了吗？”文慧心嘟着嘴问。
“已经论证完了。”姜百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