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居然还挖到了暗河！”
本来程九跟着刘大娘兜兜转转，刘大娘行走的路线还真是颇有章法，沿着一定的规律，正当程九以为还要在暗道兜转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道暗河。
再往后看，哪还有什么暗道，之前所经历的暗道仿佛都是梦一般。
而设计出这样暗道的人阵法造诣一定不俗，精妙的幻阵配上小距离的传送阵，联通兰丘泽所有拥有地窖的人家。
一些通道看起来开辟不久，设计阵法的人是在兰丘泽原有的基础上新布置的。
没想到这偏僻的地方居然还有这等能人！
一路上程九还见到了其他人，都是年纪不小的妇人，她们似乎是同一个势力的，都听从所谓的大姐指挥，很显然她们对这位大姐很是信服。
说白了，遇到了这么多人，程九怀疑一开始见到的刘大娘是在驴她，有这势力，刘大娘还能被那黄衣少女逼死？
可能刘大娘说的黄四的确势大，但刘大娘也不至于沦落到那般的境地，更像是，更像是，演给她看的！
程九内心私忖，莫不是从她们一来兰丘泽就被发现了？
程九自认为自己的实力不低，隐匿手段还是很强的。
程九摇了摇头，算了，不管前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以她的实力，怕什么？
兰丘泽作为一个多水的地方，地下暗河极为的清澈，隐隐间程九还看到几条小鱼，这般清澈的地方居然也存在生灵？
一到暗河，刘大娘就没有顾忌程九了，一直往前面走，也不关心程九有没有跟上。
违和感更重了，怎么回事！
最后刘大娘停在一个水下的溶洞中，最为显眼的便是溶洞上方，二十几个水泡悬挂在空中，互相碰触着。
水泡中间，是二十几个昏迷弟子，从他们身上透露出来的腰牌和穿着，很显然这些弟子就是归元宗，失踪的，还存活的那一批！
程九手中的天木剑无声无息的出鞘，目光带着寒意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看着上方的昏迷的师兄，师姐们，便想先出剑救下他们，再解决面前的女人。
“住手！你这样，他们会死的！”
一道稚嫩清亮的声音响起，程九想动手的手微微顿了顿，目光死死的盯在水泡下面寒潭之上！
一个看起来二八双华，面容清秀的少女从寒潭之中浮出。
唯一惹眼的便是，少女浑身上下是水组成的。
“水鬼？”程九目光上下扫量着少女，赤裸裸毫不顾忌！
少女被程九看的有些紧张，感受到面前人恐怖的气场，连忙喊到：“别！别动手！我是好鬼！”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程九面前的刘大娘突兀的倒在地上，更加没有说服力了！
“是你控制了她，引诱我过来？”程九目光警惕，质问道。
“是我引诱你过来的，但是我绝对没有坏心思！她不是我的傀儡，她只是自愿将灵魂交付于我！她没有死！”
水鬼连忙解释：“她们都是我的信徒，信徒，你懂吧！”
程九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水鬼，原本想动手的心，嗖的一下，散了。
只因为面前的水鬼周身居然是闪亮亮的功德。
这就很神奇，水鬼产生的原因并不复杂，大抵是溺亡于江河，又不甘投胎转世，机缘巧合之下化为怨鬼。
这些怨鬼是毫无理智的，会潜藏在水中，拉人下水抵命，算是厉鬼的一种。
不过，玄天大陆是有鬼界的，像这类怨鬼一般有鬼差进行处理，这种怨鬼很难集结成水怨。
眼前的水鬼是不同的，因为她有非常清晰的自我意志，还能和她交流，身上还有功德，早已超脱水鬼的范畴，也怪不得她能够躲避鬼界的清查。
这地域居然有如此奇妙的东西，这水鬼也是很稀奇了。
有功德也代表着这水鬼不大可能是坏人，功德有多不好挣，修仙界懂得都懂！
程九也愿意听一听这水鬼的解释。
水鬼见程九不再想动手，放下心来。
在程九的眼皮子底下，水鬼一把将刘大娘卷入水中，配合着她的身份，一看就不像好人。
看见程九质疑的目光，水鬼解释：“她太累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程九想了想，在水溶洞中削下一块石头，当做坐凳，看像水鬼：“你引诱我来，有什么事吗？”
水鬼愿意好声好气的与她商谈，眼中闪过一抹欣喜和放松。
讲述了自己的来意。
这水鬼名叫颜阳，原本就是兰丘泽人，父亲是屠户，母亲是一名种植灵药的采药人，她是家中的小女儿，家庭和睦，父母对她也很是宠爱。
一次浣衣的时候，与同伴打闹。
没想到自己的好友居然对她起了坏心思，将她推入河中，恰巧那时丘河水位大涨，她没来得及上岸便被卷入河底。
二八双华，在最美的年纪便香消玉殒，又是被好友背叛，这叫颜阳如何接受，又担心经历丧女之痛的父母，强烈的不甘下，加之丘河当时又是灵气最浓郁的时候。
怨灵汇聚，颜阳化成了厉鬼。
还不等她报仇，她的父母率先为她报了仇。
也是颜阳命中不该，好友有害命时，恰巧有一人目击，又没来得及救下她，便将事告知了她的父母。
当时管理兰丘泽的是个负责任的好人，她的好友无辜谋财害命，被判死刑。
颜阳的父母带着最后的结果来到丘河边祭祀。
仇已报，但颜阳已化为厉鬼，困于河中，难以投胎，要等到鬼差过来处理，才能前往鬼界。
到底是父母的祭祀，让颜阳的灵魂得到了安抚，作为水鬼的颜阳居然没有在丘河作乱，这是在父母一年又一年的祭祀下恢复了理智。
那时作为怨鬼的颜阳实力很弱，困于丘河，很难回应父母，但生前的恩怨已消，颜阳并没有报仇的想法。
因为父母亲人的原因，颜阳很喜欢兰丘泽，这是她的出生地，也是她的家乡。
也是自那天起，颜阳一边力所能及的帮助丘河边生活的老乡，调节水患，驱赶鱼群，保护两边的百姓，救济落水的人，一边等待着鬼差过来处理她，将她带往鬼界。
一年又一年，鬼差迟迟没有过来，反倒是她渐渐的积累了不少的功德，在父母晚年，颜阳凭借这些功德，可以伺候在床前。
父母死后，颜阳更加的注重丘河帮助两岸生活的百姓，渐渐的成为这一代的守护灵。
甚至丘河边还特地为她设立了庙宇，称她为颜娘！
有了百姓的供奉，颜阳对丘河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了，丘河也因她而繁荣！
作为守护神的颜阳见证了兰丘泽的人一代又一代的兴衰。
而事情的转变，在那场席卷整个修仙界的兽潮后。
为了抵御兽潮，颜阳耗费了巨大的气力陷入了昏睡。
在她昏睡期间，原本的兰丘泽管理者无故身死，换成了昌明城城主的小舅子黄四。
丘河的水妖也是那时候来的。
一开始兰丘泽的百姓对丘河的水妖可谓是惶惶不安，当时上报就是这些百姓，昌明城城主派来的人的确过来查看过。
但叫黄四一派糊弄，非但没有去查看那水妖，直接就打道回府，故意夸张了实情。
昌明城城主有点良心，又将这水妖的事继续上报，这才叫归元宗收到。
自从这任务发布，归元宗一连来了好几拨弟子，都是过来除妖的。
也是在这段时间，兰丘泽彻底被黄四所掌控，他先是宣传只要每个月，将一对青壮年送给水妖，就能得到水妖的赐福，获得大量的灵石。
他也的确这么干了，将城中一对无父无母的孤儿，投喂给了水妖兽，那一晚，兰丘泽每一户门前，都摆放着大量的水灵石。
“这不是买命钱吗？”程九微微皱眉。
“就是买命钱啊！”颜阳语气飘渺，蕴藏着痛心，仿佛从未想过自己所守护的地方的人们居然这么毫无人性。
“死的不是自己的孩子，兰丘泽有不少的孤儿，就算水妖壮大，有归元宗兜底，这群百姓最后默认了，就算有人不赞同，但触及大部分人的利益，也被黄四联合着压下了！”
颜阳语气带着不无的嘲讽：“整整一个月，每天晚上，这群居民都能够在门前捡到灵石，即使他们发现城中的孤儿越来越少，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九觉得恶寒，这是那些孩子的买命钱拿着难道就不会亏心吗？
突然想到自己初见的一派和谐的场景，只觉得浑身发冷，这地方比之地狱也是不差了！光鲜亮丽之下尽是苟且！
“也是在那一个月，我的庙宇被推倒了，我不再是这丘河的守护者，也不再是受人供奉的颜娘。
河神，换了，换成了那只，只知道吃人的畜生，他们明明知道谁对他们最好，却在那些灵石下选择了吃人的妖怪！”
说到这儿颜阳只觉得无尽的悲凉，她在这儿守护了千年，上千年啊！
可最后，一些灵石，说换就换了！
她独独庆幸的是，在帮助这些居民的时候，她并没有显露真身，不然，以她的身份，还不一定能够自由在外，颜阳清楚自己的稀有性。
说着颜阳嘴角带着嘲讽：“城中在他们眼里可以放弃的孤儿全部丧生后，黄四的手终于伸向了城中这些自认为无关之人的身上。
先是最底层的势弱者，即使里面有反抗的人，但在黄四的权势下，毫无抵抗之力。
而城中大部分人选择默认，即使有少数有远见的人，在这沉默的氛围下，也干不出什么大动静。
这场吃人游戏，一步一步的发展，最后伸向那些自认为生活的不错的居民，这些一直认为不会轮到他们的居民身上。
这些居民有底气反抗，黄四便使手段蛊惑，不拘于赌，嫖，骗反正一切能够使家败落的手段，通通针对性的安排上。”
“刘大娘家！”程九反应过来。
“嗯，他们家是城中少有的有远见的家庭，从一开始刘大叔就非常的反对，但他们没有实力，也走不出兰丘泽。
黄四看起来草包无能，但有一手非常厉害的手段，那水妖兽会定期排放一些卵，而这些卵十分的诡异，能够勾起人心中最阴暗的欲望，使人性情大变。
越坚定的人，越正直的人，反差越大，和平时的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刘大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在没有寄生鱼卵的时候，他可是对刘大娘大声都没有的人。”
“刘大娘也服了寄生鱼卵吗？”程九反应过来，毕竟刘大娘身上的违和感非常的重。
“嗯！”颜阳用赞赏的目光看向程九：“她是我的信徒！即使，在我的庙宇被推倒的那段时间，仍旧选择向我供奉！
这鱼卵十分诡异，即使是我也很难取出，只能花废力量封印，大概是与鱼卵产生了对冲，刘大娘的神志很是不好，时而被影响，时而又恢复正常！”
“一开始我遇到的是刘大娘吧！”程九认真询问，这对她很重要！
“嗯！有我的影响，但的确是她！”
“那黄衣女子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逼的刘大娘去死？还有魂灵石！”
程九面色严肃的看着池中的水鬼，魂灵石可不是开玩笑的！
“黄衣少女？曹小芳？”
“应该是这个名字！”颜阳面色有些尴尬：“曹小芳的娘之前就看上过刘大叔！”
“所以刘大叔受到鱼卵的影响后，想刘大叔妻死，登门入室。”程九判断道。
“我偷听过，曹小芳叫刘大叔爹！”
“出轨了？”程九反应过来，这就算是鱼卵的影响，如果日后刘大婶他们清醒了，能接受吗？多尴尬呀！
“没上床！”说到这儿，颜阳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程九看起来就很小，还不到这个年纪。
程九理解的点点头：“好了，说说魂灵石吧！”
看到程九十分认真的神色，颜阳也知道如果这个解释不清，之前建立的信任基础恐怕会全部崩塌，程九肯定会对她动手。
邪修，大陆的禁忌之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