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撇了撇嘴又点了点头,道:
“好,没让我失望,把这些写进报告里绝对是个十足的噱头,那现在都收拾一下,准备收工‘回家’!”
说完这个,他装模作样的走到项骜跟前伸出手,接着道:
“恭喜你又一次拯救了世界,毕竟这种事对你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吧?”
这边表情不怎么和善,看了看对面,没有回话,只是伸手在他的手上拍了一下就算拉倒了。
返程的路上,是怎么进来的又怎么出去的,等与在外面待命接应的深潜潜艇碰头并进入其中卸掉抗压服后,众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坐在项骜旁边的赵梦洁如以前谈及内容比较敏感的那几次一样,用不会让别人听见的方式问道:
“骜哥,看你气呼呼的,虽然表情平静,但你的恼火我都感受到了,为什么这么生气?”
“这个孙子让我去抱抱独角鲸没安好心,他可不是只为了马上听到那块大晶体里面记载了什么才说那些话的。”
“你的意思难道是...他在有意无意的制造你和七宗罪的矛盾?”
“不是有意无意,是完全有意的。而且矛盾也不止在我俩之间,更是想在我们两队之间制造隔阂。”
“我好像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说他看出独角鲸和七宗罪之间的情愫,还故意催你去抱着前者,让后者对你心生芥蒂?”赵梦洁道。
“对。”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们起码在名义上都是帮他办事的人,如果内部不和,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因为两拨人通力合作击败了利莫里亚人完成了这次海底之行的目标,让这家伙看到了威胁。
他认为如果我们之间太过默契的话,会将他的领队位置边缘化,而这也是各种政府部门、企业分管领导为了更好控制下属的常用伎俩。
有意无意的挑拨手下人的关系,让他们陷入内耗无法团结共事,那这个在上面发号施令的人就可以稳坐钓鱼台。
再往上到了高层也是如此,为了转移矛盾让底层互害,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干不出来?
只是我们这些人并非路西法的常备下属他都这样搞,可见这厮平时在职场上得是个多么阴险的家伙。
还有一点,他强调了两次要把独角鲸看到的利莫里亚信息写进报告里,不管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说明路西法很在乎功劳,等回去这东西写完了,我估摸着咱们所有人都会成为配角的。
这倒是无所谓,来参加这事我本来也不在乎这些,但他的行径,实在让我太反感了。”项骜道。
“我确实没往这个方向想,这也怪江川桓,回去怎么都好说,非要出那个主意。”
“不怪他,他也不知道路西法是这种人。”
“不过骜哥,我觉着七宗罪也是个人物,他未必看不出来这家伙的心思,再加上你已经点破了,我觉着这出闹剧只能破产。
而未来真做的过分了,咱们可以直接在任务期间撂挑子,让心里没数的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干事的人,把谁气跑了这事也就别干了。”赵梦洁道。
“这话理论上没错,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骜哥,你在担心什么?”
“七宗罪是个明白人没错,可被某种情绪蒙蔽了,会影响人的判断力的,我看他的表情,就不像很清醒的样子。”
“你是说他对独角鲸的态度?”
“嗯,这哥们儿和独角鲸的关系比较微妙,起码不是那种双向奔赴的两情相悦,更类似......类似一种有点失衡的拉扯。”
“骜哥,这事是得有多不好形容才能让你这种有话直说的人都措辞这么七拐八绕的?”
“唉,那照直说了吧——我觉着独角鲸对他的感觉很有限,也可以说七宗罪的爱意明显多得多,这女人有些维持关系却又不过分深入的意思。
也许是他俩认识也不算很久,是我多想了吧。但不管怎么样,这哥们儿现在是坠入爱河不能自拔的状态,你想这时候有人和他的心尖尖走的太近,会不会让他妒性大发?”项骜道。
“嘶...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好像也品出点味道来了,而且这俩人从开始其实是有点刻意保持距离的,但后面却又绷不住了。”
“嗯,要在学校、职场中观察一对男女有没有地下情,有个百试百灵的法子,而他俩正好符合这个法子的测试结果。”
赵梦洁等了一会儿见身边人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遂道:
“骜哥,往下讲啊,我正等着听是什么法子呢。”
“啊??学姐你对这个感兴趣?”
“确切的说是因为你讲我才有兴趣,我特别吃你‘铁汉柔情’这套。”
项骜笑着道了声“好吧”,遂接上那个话题说:
“如果一对男女有正常交际,甚至是言语打闹,这种反而一般不会有什么情况,但如果发现他俩都不在对方出现的公共场合出现,一次两次是巧合,再多了就只能是有意为之,而这种行为的潜台词,不是有啥深仇大恨,便是有一段不能公开示人的感情。
尤其办公室恋爱,发展出这种关系的两个人为了避嫌往往会在工作中制造疏远感,但又因为用力过猛,被明白其中门道的人看出端倪。”项骜道。
“我真想给你鼓鼓掌,怪不得这俩人的小伎俩躲不过你这老油条的法眼。”
“学姐,我纯情得很,猪肉全没吃过几口只是天天看猪跑了,所以哪里是什么老油条?莫要污我清白啊!”
“得了得了,一说这个你就臭贫。那还是说正经的吧,假设事情真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咋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敬七宗罪是条好汉,但他要用这个给我递葛,我得让他明白明白想抓住女人的心,能力、财富什么的都可以先放一边,而必不可少的前提是得有自信,天天疑神疑鬼的只会让自己变得猥琐,这可不成。”
“你真是小理论一套一套的,难怪拜倒在你灯笼裤下的姑娘这十多年来就没断过。”
“学姐说笑了,我哪有什么灯笼裤,有条开裆裤凑合着穿而已。
不过有个事我现在想想心里真挺舒服,可以把路西法搞这些小动作带来的不爽都给压住。”
“哦?什么事?说出来我也高兴高兴。”
“利莫里亚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饼,还想着反攻地面干掉全人类。”
赵梦洁闻言没说话,只是笑着缱绻脉脉的看了项骜一眼。
结束了这个话题,正好看到坐在对面的余杭满脸跑眉毛的想找个话题和卢珊珊聊天,但苦于后者情绪非常低落而无处下口。
于是项骜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往旁边歪头主动道:
“哎,你怎么了?”
卢珊珊抬头看过来,顿了好一会儿刚要说却欲言又止,只是摇了摇头。
这边没在追问,而是发信息过去:
“到底怎么了?怕别人听见就在这里说。”
“没有...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着自己没发挥什么作用?”
“嗯。你怎么知道?”
“我瞎猜的,估计能让你自尊心这么强的人苦恼的事大概也就是这个了。”
“可的确是这样啊,你看你还有特别关心你的那个大姐姐,包括七宗罪那支队伍,以及看风水的小师傅,每个人都有不可或缺的作用,离开谁这场胜利都可能来不了了,可是我却除了开了两枪之外什么忙也没帮上,感觉存在感都快归零了。”
项骜知道这是卢珊珊这种富家出身姑娘大多都会有的公主病犯了;尤其是她,在自己太太太太爷爷“隐龙将军”的庇护下,小小年纪想做的事无不顺遂,本身又性格泼辣,有些能力,因此走到哪里都是当主角儿的,都是最吸引目光,最被众星捧月,哪怕不是主力也一定是最被关注、最受照顾、最光鲜的那个。
但这次的种种,严重打击了她的这种优越心理,让卢珊珊突然意识到在这支人马中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以至于挫败感在这一刻如潮水般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