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苦修、重走前人路
凌云升座大典结束一个月后，大觉寺对外放出了一个消息。
自法相圣僧圆寂之后一直空缺的大觉寺主持职位，终于迎来了新的继任者。
要说大觉寺主持之位空缺多年，这是一件不正常的事。那与今日公布出来的这个继任主持的人选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新任大觉寺主持，既不是“释帝”空相，也非镇寺五强中的哪一位，甚至都不是大觉寺门下出身。
被誉为新时代紧随“双子星”之后，排名天下第三的弥勒，成为大觉寺新任主持。
弥勒虽然有个佛门名字，本人也是和尚形象，更是以“出家人”自居。
实际上弥勒本人从未剃度，更是从未出家。其所修“小乘心经”甚至和大觉寺没有半点关系。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全无关系的外人，却一夜之间成为四大圣宗之一，大觉寺的主持方丈。
那日，弥勒连夜亲上须弥山，正式走完剃度、出家、拜师的所有流程，成为大觉寺入门弟子。
次日，弥勒便被定为新任主持方丈，当天大觉寺便将这个消息遍传天下。
据说，这件离奇事件的背后，实乃另有隐情。
小道消息传，“释帝”殿下曾亲自找上弥勒，二人有过一番畅谈。
二人谈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知道弥勒当晚便上了须弥山，剃度出家时，其脸部浮肿、眼角隐有淤青，表情带着不甘和愤恨、情绪极差。
西北大荒止武山，无月峰。
“这个洞穴向内深入一里左右，便是通往妖族的虫洞了。”
说话的是夜月刀宗宗主夜无痕，而他身后则是站着四个人。
除了隶属夜月刀宗的“天魁”“天罡”二人之外，另外两个则是穷奇和秦满。
夜无痕看着秦满，面带忧色的询问道：“虽然义兄安排自有其深意，可你确定要执行吗？妖族战败，对我族极为仇视。这些年，妖族境内接连冒出数头大妖，实力颇为不俗。此外，我等虽驻防此地，可毕竟没有深入妖界，腹地是否有新的妖王诞生，实难预料，你此次深入妖界要足足十年之久，必定危机四伏、凶多吉少。”
秦满点了点头，微笑道：“多谢师叔关爱，这是师父为我准备的历练特训之一，危险是肯定的。可是师叔你很清楚不经历生死，如何成为强者？我...没有理由拒绝。况且这只是三大历练中最为安全的一个，若晚辈连这妖界都无法存活，何谈将来？”
“嗯。”
夜无痕点了点头道：“你明白其中凶险就好。”
一旁穷奇摸了摸秦满额头，宠溺的笑道：“此行务必小心，如今我族虽然势弱，却也不可大意。穷奇叔不可能随行护卫你的安全，一切只能靠你自己。记住，成不成为强者什么的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活着回来。”
“叔您放心吧，阿满一定会回来的。”
“穷奇。”
“嗯？”
面对夜无痕，穷奇面带疑惑的问道：“有事？”
“多年不见，一会切磋切磋？”
穷奇冷冷一笑，回道：“这些年你进步很大，虽然不可能像当年那般虐你，可就凭你如今的修为，胜算依旧不大。”
“当然，夜某很清楚，一日没有成就至尊境，就一日没有胜你的可能。不过，我还是很想知道和你之间的差距还有多大。”
“好说，看在沈小子的面子上，本王不会宰了你，但肯定会给你一点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的。”
“放心，夜某有心理准备。”
“夜师叔，穷奇叔。”
秦满从旁拱手道：“二位一战，晚辈是无缘观战了，阿满这就去了，两位叔叔多多保重。”
说罢，秦满头也不回的向洞穴深处走去，片刻后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穷奇叔，师父、师娘就劳烦您帮阿满多多照顾了。”
“这孩子。”
“天罡”亢金龙看着秦满消失的方向，不禁问道：“他说三大试炼，后两个是什么？”
“魔界和鬼域，各十年。”
“逸风这个做师父的还真狠啊。”
夜无痕突然冷哼一声。
“穷奇，阿满走了，咱们还等什么？”
“来啊，谁怕谁？”
“嘭”的一声，夜无痕和穷奇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唉。”
心月狐叹气摇头，对亢金龙说道：“走吧，你去让大夫准备一下，我去负责抗宗主回来。”
亢金龙心里咯噔了一下。
“真会这么惨？”
“你说呢？”
“穷奇它......不会趁机杀了无痕吧？”
“那倒不会。”
心月狐语气颇为轻松道：“不过就像穷奇说的，它不会让宗主好过就是了。”
“宗主真不愧是个武痴。”
“无痕他若不是武痴，又怎会有今日成就？”
“也是。”
“走吧，干活了。”
鹤鸣山、飞旋洞。
自在宫新任掌教凌云正恭敬的侍立在侧，其身前三尺“杀帝”“释帝”两位殿下正在交谈。
“你大老远把洒家叫来，就为这事？”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难道是老子想你了不成？”
“那里是什么地方你最清楚不过了，真舍得让他过去？”
“舍不舍得都得舍，这是凌云他自己的意愿。”
“哦？”
空相一愣，随即转向凌云问道：“你要去的是个什么地方，清楚吗？”
凌云微微一笑，恭敬道：“炼狱道，师尊已经解释的非常详细了，凌云自然清楚明白。”
“那还要去？”
“要去。”
“你不怕死么？”
“怕啊，人哪有不怕死的。”
“那你还去？”
凌云“嘿嘿”一笑，语气平淡道：“晚辈身为自在宫掌教，自当扛起我宫招牌、荣誉，凌云绝不允许自己停滞不前。”
“就为这个？”
“一部分吧，并不全是。”
凌云放松了自己，挺直胸膛道：“那日与凌风师弟一战，虽然看似平手，可凌云知道那仅限于当前。随着时间推移，师弟他会越来越强。根本不必登顶，只需要五行相生在进一步达到无极无相的境界，我便再无半分胜算。”
空相叹了口气，解释道：“这是天赋上的差距，非人力所能企及，你又何必如此？”
“晚辈知道，凌风师弟越强，晚辈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并不会有半分嫉妒之情，更无半点争强之意。”
“那你......”
“可是，晚辈是掌教，又是兄长。无论如何总该有个该有的样子才对不是吗？若是晚辈贪图安逸、得过且过，那旁人有样学样，我自在宫未来又当如何？凌云不怕被人比下去，却也不想成为一个坏榜样，更不想成为自家人的短处。”
说着，凌云看向风战，眼中全是崇拜、崇敬之色。
“师尊在六绝之中，资质并不如何出色。可凭借生死历练和无数次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代价，拥有了如今强绝当代的力量。晚辈不会夜郎自大，却也不会妄自菲薄。雷霆剑罡威力不俗，未来更有广阔空间。若是能从炼狱道中活着回来，应该就有资格和凌风师弟他比肩而立，至少不会被甩开太远。”
凌云将目光投向远方，憧憬道：“逸风师叔未来那一战，将会决定我人族生死存亡。以师弟的天赋实力，必然会参与其中，甚至起到相当作用。凌云身为兄长，即便不能为小弟遮风挡雨，至少也能兄弟一心、共同面对。另外，凌云也有自己的野心，那就是希望能够有资格和师尊以及诸位殿下站在一起、并肩作战。”
“妈的。”
听到凌云此番话语，空相爆出一句粗口。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古人诚不欺我。你和你师父一个德行，果真是一对好师徒。”
“嘿嘿”
风战奸笑着说道：“羡慕死你，疯狗你就认了吧，你没这个命。”
“洒家承认，洒家的确很眼红。”
空相冷哼道：“可你为啥叫我带他去炼狱道，虽说诸界隔绝的影响尚未解除，进入那里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可红莲业火毕竟出自炼狱道，你自己就有能力过去啊。”
“废话，红莲能用我还找你？”
风战耸了耸肩，无奈道：“红莲尚在沉睡，在没有进阶成功之前，根本无法调动分毫。你他妈明知故问，是不是特意恶心老子的？”
“哦，对。洒家给忘了。哈哈哈”
空相挠了挠头道：“既然你们都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那洒家也就不矫情了，亲自送你进炼狱道。”
凌云躬身行礼，道：“如此，就劳烦殿下了。”
“先说好啊，洒家身份特殊，虽能在炼狱道中自在如意，但洒家毕竟不是老大，不能干涉那里的运转。所以只能送你进去，能不能出的来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会不会死在里面，和洒家半根毛的关系也没有。”
“晚辈明白，生死有命、但尽全力。”
风战用力捏了捏凌云的肩膀。
“走吧，宜早不宜迟，一切小心。”
“怎么就你一个人送吗？”
空相指了指前山方向，问道：“那几位，不送一下？很可能是最后一眼了，以后未必有机会再见了。”
“滚蛋，你个乌鸦嘴，找死不成。”
风战飞起一脚，被空相灵活躲过。
凌云微微一笑，解释道：“是晚辈不让他们过来的，几位前辈若来送了，凌云怕自己就没有去的勇气了。”
“唉，也好。”
空相叹了口气道：“如此，那咱们便走吧。”
凌云跟着空相出了洞口，突然转身跪倒在地，俯身下拜。
“师尊，弟子今日一去，今生或无再见之日。弟子未能尽孝，万请师尊原谅，弟子凌云就此拜别师尊。”
说罢，凌云毅然转身，擦干眼角泪痕，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风战背负“凶剑”、双臂环抱站在阴影之下，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那么站着，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弟子远去的背影。
只是，在阴影的遮掩下，隐约有着泪水在眼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