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郑晗希把一个带开关的胶囊扔给玛格丽特，“一次性便携式引擎，启动需要五秒，穿越过程可能比正常情况下要稍微颠簸。不知道你能撑多久。”
“我自然是希望它派不上用场。”公爵琢磨片刻，将其放进礼服的内层，“只要性能良好，那就足够了。还有什么别的要说吗？”
“这个也拿着。”手持终端响起滴滴声，她打开传输列表，看到标有new的一则加密无标题文件，“设置目的地方式和你那些常用老巢的简易坐标。顺便说一句，设定坐标不允许半点偏差，如果你不想验证血族是否会量子解离的话。”
“要是一切顺利，我就少了为科学献身的机会。”她戏谑地望着郑晗希，将文件置顶后，随意关闭界面。
“要是不顺利，我们可就有多余的活要干了。”郑晗希没好气地翻白眼。
两人站在瓦尔哈拉前的一块空地上，等待跃迁引擎充能完毕。
“知道吗，你真的很自信，过于自信。”即将打开“黑洞”的时候，郑晗希开口道。
“一个人还需要听别人说她很自信吗？”公爵一笑而过，“总不至于无知到那个地步。”
“我们其实可以潜入曼彻斯特。”右手比出字母b，“苏玖熙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就算是，也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的去遗址。”
“当然。”玛格丽特伸出食指晃了晃，“但就是要大张旗鼓，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在曼彻斯特。”
“调用自动程序，提高安全性。”
“但终究不是人脑，所有工具的设计就是需要有人操控。”公爵示意自己并无恶意，“我相信时空管理局的科技，但还是算了吧，没时间，何况不止一个目的。”
借着沉默，郑晗希咀嚼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最后重复道：“过于自信。”
“放松，简。”玛格丽特拄起代表性的手杖，“我们出发吧。”
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郑晗希无奈放弃继续替他人着想，结束无谓的紧张。
她启动引擎，选了一首自欺欺人的《好运来》。
一路无话。
「两英里，该下车了。」二人出现在树林里，郑晗希通过脑伴说道，转换成了手持终端上的文字。
“来，简。说说我离开后你应该做什么。”公爵趁捣鼓地图的时间咨询对方的计划，以保证之后的配合不会出现问题。
“我留在这里。”开口前显然经过短暂却又强烈的思想斗争，辅助者语气有些不耐烦，“假如你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成功，我会通知其他人，让她们执行plan b，并确保剩下一切顺利。还有，假如出现任何问题，你真的不需要帮助吗？”
“到时候你有别的事情要做，比救我更重要。”玛格丽特友善地微笑道，“谢谢你的关心，简。”
“谢谢你在精神上的鼓舞。”郑晗希谦逊地回谢。
“这都是因为爱啊。”
在白眼攻势发起之前，公爵率先使用技能“打断”。
“换个角度讲，就算失败了，至少告诉那些家伙我在曼彻斯特，这一点迟早会派上用场。”她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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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听说您要见我。”曼彻斯特伯爵二世爱德华·蒙塔古将摊开的羊皮纸举到可以平视玛格丽特的高度。
毫不遮掩地环顾整个房间，等信息差不多收集完毕，后者请求直接互动。
“对。”她指了指桌子上一堆散乱的各式文件，“很抱歉，打搅到你的工作了。”
“并没有。”爱德华摇头以示并不在意，“感谢您的提前通知，我安排出一段完整的时间，现在就是了。议会长老代表花了大半个小时向我解释既然王室在兰开夏郡还保有大部分实力，那么深入敌方内部的某支队伍应该献上‘该有’的忠诚。所以无论您来是为了说啥，对我而言都仿佛一股理性的清泉。”
“曼彻斯特被勃朗特重新征用了。”也不客套，玛格丽特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爱德华脸上是简单明了的困惑，“曼彻斯特被勃朗特重新征用了是什么意思？”
“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接过那张羊皮纸，公爵让对方看信件的末尾，“在议会和王室的共同许可下，勃朗特有权收回曼彻斯特内的家族领地，前提是同相关人员达成协议。我还得到命令要严格保守秘密。”
“但您告诉了我。”爱德华言语小心翼翼。
“那要看你怎么理解了。”勃朗特式外交特点之一——要用问题回答问题。
谨慎如他，不出所料地落入公爵设置的陷阱，思想逐渐迪化。
半分钟后，他点了点头：“懂了。”
“不管命令是什么，你都应该知道。”玛格丽特主导了话题，占据上风，她顺势坐到伯爵的正对面。
“我还是不能理解敌对的双方居然会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
一位侍从端上公爵之前点的格雷伯爵柠檬茶，她轻声表达谢意，然后转头回应：“我猜他们预料到会发生些什么，或者，他们只是不想让我这个变数参与进战争。你懂的，楠特威奇、舍伍德、纽瓦克，我把两边都得罪了。”
“这些事的责任不在你身上，只是双方都少了个替罪羊。”
“也不尽然，我在错误的时间到了错误的地方——至少我不会对自己做下的事后悔。”玛格丽特眼神示意，爱德华心领神会，屏退在场另外的所有人。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每个事件中都有某个不明身份的组织或者家伙。是同一个还是不同的？假如是不同，他们或者他是各自为战还是齐心协力？还有，目的是什么？我们在这儿商谈，谁都不知道是否中了他们或者他的下怀。”
伯爵似乎想要发笑，但是察觉到气氛并没有这个趋向，于是硬生生地忍住了。
“公爵，我倒是觉得您完全符合描述——‘为了某些原因企图操纵事态走向’。”
嘴唇多次蠕动，但玛格丽特均没有说出完整的单词，想想难于解释，她便放弃了。
“就当我是执棋人吧，那么我的对手是谁，我们不得而知。”简单易懂的比喻暂且让话题告一段落，接下去是本次会谈的主要内容，“需要我说服你交出勃朗特城堡的遗址吗？”
“我的首要任务是保存有生力量。”爱德华摊开手，妥协道，“领地所属问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能跳过繁琐的流程，最好。”公爵从礼服内层掏出一卷羊皮纸，抖开后，标题证明这是草拟的协议。
“有一种可能性是威胁来自爱尔兰。”在相应区域署名，玛格丽特说着将羽毛笔递给伯爵，“议会和王室的主战场是在英格兰中部和北部，现在的时间非常合适瞒天过海。”
“有这个可能性，但我觉得不是。”爱德华接过笔，但没有签字。
“为什么这么确定？”玛格丽特看着停住的伯爵，问道。
“因为我收到了一件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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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工打磨的银制匕首准确刁钻，从心脏部位没入，直至贯穿整个胸膛。
“武器精致锋利，行刑人果断老练。”玛格丽特淡定评价，踢开了惊愕的爱德华。
既然拉开距离，连续技便失效了——不管是十字剑还是手杖，公爵都不想重蹈覆辙。好消息是所见的诡异暂时剥夺了爱德华进一步行动、判断和思考的能力，坏消息则是银器造成了致命伤，剧痛从心脏位置开始向全身蔓延。
银制匕首留在体内无异于定时炸弹，可是贸然拔出，除了二次伤害，血族的自愈水平也无法短时修复创口，更别提洞穿的心脏。玛格丽特握住手杖狠狠地朝脚上来了一下，但只有非常模糊的感觉。
手持终端自动弹出计时器界面，倒数她陷入昏厥的时间——现在已经不到半分钟了。根据感官，她知道敌人大致位置，爱德华和圆颅党士兵已经形成包夹之势，而此刻，喉头一甜。
殷红液体渗出遮挡的袖口，身体状况和当前的处境都相当棘手。玛格丽特隐约听见爱德华的大喊，像是在劝降，但她想要听到的不是这个。
“火炮正在向你飞来，锁定位置。”郑晗希冷漠的声音从终端传来，公爵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来吧，咱们玩一把。”听到周围的敌群压缩着包围圈，玛格丽特看着爱德华的重影，最后的力气让咬字尽可能清晰。
时距······安全距离······减压······
更加模糊的破空声。
便携引擎制造出推动矢量，但在传送方向分量上依旧和牛顿运动体系相符。
快做你该做的事。她向引擎发送念头，给坐标留了点心眼。
“撞击前10秒。”郑晗希说道。
“警告，负荷过载，空间量子扭曲410%······”
“闭嘴。”
玛格丽特仔细倾听倒计时。实际上，她已经接收不到任何信息了。
“这件事千万别有第二回了。”炮击结束，郑晗希说道，但唯一的听众不省人事。
传送的路上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