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兵临城下
大家陆续出城，准备各自投奔外城的亲戚，其中有近一半普通老百姓都围着窦二吨，打算一起去临水城。还有一些人满眼茫然，似乎那平坦的远方也并不比眼前摇摇欲坠的家更安稳。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出了个馊主意，如果偷袭失败，黑石城被突厥人占领再想夺回来简直不可能，然后他们再以黑石城为跳板，乌斯国真的有可能亡国。即便是偷袭成功了，那几万人的军队也不可能坐地上等死，他们随身带的余粮如果多，或许会快马加鞭再去抢掠平城或者临水城。余粮不够也会进山打猎，到时候很可能就找到了高老庄。
唉，感觉此时大国对小国的侵略简直就和天灾一般，凡人根本无力回天。
“有人愿意加入玉瓶寨吗？他们说包吃包住，每月还有钱拿。”一个女人怯怯地说道，她似乎是刚从山里回来。
“呸，突厥人来了头一个找他们算账，现在加入山匪不是找死吗？”
“还真不一定，山里地形复杂，马又进不去，随便找个地方躲一下突厥人肯定找不着。”
“妈的，城主不拿我们当人，还不如进山当匪。”
一来二去争吵了几句，居然真的集结了一帮人往山里走去。
我站在城墙上，看到城主的车队也出了城。
我不可置信地把头转向旁边的胖子，立即朝下面大喊：“哎！城主还没上车呢！”
“别喊了，我不走。”城主淡淡地说。
“你不走？”
“一座无主之城怎么可能坚固？我当然要留下来守城。”
此时，夕阳在他的油脸上泛起光泽，我在想这个胖子现在肯定觉着自己老帅了。
“城主您的心意我们所有兄弟都明白，可您爬个城墙都费劲，一顿饭还要吃别人两顿的量……要不，您还是跟着车队走吧？”巴卡将军的话又把我们拉回了现实。
我和他们说明了对高老庄的担忧，便也做了郑重的告别。
进山的路上遇到不少同行人，火把就越聚越多，到了高老庄已经有好几百人。高太公还以为人都是我带来的，对我一阵数落。我把山下的情况一说，所有人都傻了，随后一直商量到半夜，也没想出解决办法。只好先把这几百人安排在了之前熬硝的山洞里。
第二天早上，高老庄的人怕这些难民们饿急了做坏事，便主动带着他们进山捡松子。可据我过年那几天的了解，这附近一片能收集的吃的早被庄里人收集过了。所以这几百难民的吃饭问题也并不比突厥人更好解决。
我把庄子上的硝石硫磺又收集了一遍，只有可怜的一点。听村民说在远些的山上有一个小山洞，里面也有一些硝土。但硫磺真的是没处搞，所有的温泉全被山匪搜刮遍了。
傍晚，等觅食的人再回来，发现难民已经离开了不少，现在只剩三百来人。我们继续开会，高图开始讲述他的侦察情报。
“突厥人的大军在城西扎的营，差不多十万人。”
“十万！”大家听了第一句就绷不住了。
“昂，我亲眼看见的。”
“你亲眼看见什么了呀？那人都在军营里，进进出出的，你怎么看见的？”和他同去的高才反驳道。
“他们军营外面的牛马啊，一眼看不到边。有马肯定就得有人骑，再加上步兵，肯定有十万。”
“那牛马说不定都是拉车的，你没看到他们的军营全是用车围起来的吗？”
“要是拉车的话，那一辆车坐好几个人，人数不得几十万？”
高图越说越吓人，我们还是让他闭了嘴，听高才讲。
“突厥人用木车围成了一圈围墙，里面有很多帐篷，多少人我看不出来，但车外围的牛马确实很多，只是太多了也不好数，我估计几万头还是有的。他们还派人骑马在附近巡逻，我们就没敢靠太近。只能看到外面的士兵在挖坑、砍树、造了望塔……”
“哦，突厥人如此大的阵仗，想必粮草带的很足，短时间内应该还不会进山。”大家原本听得都很紧张，被高太公这话一说反倒松了口气。
我昨天只是和他们说突厥人如果粮草不够很有可能进山，所以此时他们都还不知道黑石军会偷袭粮草。可按高才的说法，突厥人的营寨造的这么结实，怕是不好偷袭了呀。等等，几万牛马？乌斯人去烧粮草，那这么多牲口也不能一起烧了呀。突厥人靠着杀牛杀马也能活，所以如果乌斯人偷袭成功，那突厥人要么回城，要么去劫掠附近的小城。这么看来高老庄好像并没有我之前想的那么危险。
从山洞出来以后，高太公把我拉到一边，显然相比于突厥人，这些难民更让他为难。今天带着他们捡了一些松子，挖了几根竹笋，可再过几天肯定就没了。到时候怎么办呢？
“等他们找不到吃的就让他们去玉瓶寨呗，那里不是在招人吗？”老乌的一句话让我俩都愣了一下。
“老乌，你上回和山匪一起劫粮的时候他们有说过要使用瘟疫吗？”我突然想到，如果现在突厥人都感染新冠的话，那肯定就会退兵了。虽说也会死一些人，但相比攻城要死的人肯定会少很多吧。
“没有，上回那个运粮队人数并不多，被我们用火药一炸就炸傻了。而且之前我在他们山寨里确认过，他们没有养瘟疫。”
唉，莫名其妙来了几次的新冠，如今想它反倒没有了。
第二天我亲自和高图前去侦察，结果看到突厥人还在修建工事，并没见到想象中惨烈的攻城景象。
连着五六天过去了，山下一直很安静，难不成突厥人还想像上一次一样，一直围到黑石城投降？可仔细想想这么做好像还真是最好的策略，上次卡拉攻城我们几十人就能守得住，突厥是游牧民族，又不擅长造什么攻城器械，如果硬攻肯定会死很多人。乌斯国粮食短缺是既定事实，撑死了也就围一个月。
看来黑石城要想偷袭成功，还真如突图尔所说，要主动挑衅突厥人攻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