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贤没料到，绿芜连个铺垫都没有，整个人脸都绿了。
“你你你，一个小丫头，怎得这般口无遮拦？这，这种事情，怎怎能…，你家小姐，平时都怎么教你的？”
绿芜不急不恼，
“陆公子，不要讳疾忌医，你不用紧张，正是小姐让我问你的。”
陆思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事宋锦怎么知道的？
陆思贤早就察觉到自己身体有异，又担心本地郎中将他的不举之症泄露出去，特意跑了个大老远瞧病。
接连找了好几位郎中，都连连摇头。
他的未来还指望着宋锦，可任凭宋锦再怎么喜欢他，也断然不可能接受一个人事的夫君。
既然不能解决，那便只能先蛮下来。此事他没告诉任何人，连他娘都不知道。
宋锦怎么可能知道？还派这小丫鬟来确认？
绿芜嘻嘻哈哈，
“陆公子不必担心，小姐她就是让我问一下，她有法子帮你？”
陆思贤紧抿着唇，眼珠子乱转，他不知道宋锦真的想帮他，还是在诈他。
于是试探的问了一句，
“绿芜，你家小姐为何会有此一问？”
绿芜心里骂了一句：真阴险。
脸上却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只低声说道，
“陆公子，这事与翠柳有关，虽然你们已经断情，但事关她名声，我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
陆思贤更奇怪，怎么又和翠柳扯上关系了？只做出一副读书人的样子，
“放心，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
绿芜装作对他很信任，
“翠柳自那日落水被救起后，便伤了身子，日后不能有子嗣。那位宁公子家人脉及广，认识一位不世出的神医，小姐便恳求宁公子为翠柳诊治。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真的给翠柳治好了，真是神了！”
绿芜讲的绘声绘色，让陆思贤也生出了希望，就听绿芜继续说道，
“小姐心细，她想着陆公子与翠柳那日是一同落水的，便怀疑陆公子可能也有同样的问题。便私底下找了那位神医，说有位朋友可能也有此症，神医便做出医治男子不举的丸药。只不过，哎…”
绿芜叹了口气，
“那丸药太贵，要50两一颗，3颗才能痊愈。你也知道，小姐现在可拿不出那么多银钱。”
陆思贤急切插话道，
“让阿锦想想办法，不过一百多两银钱而已！”
绿芜心想，昨天是不是打轻了，还是这么欠揍。只白了他一眼，
“那神医颇有几分气度，留下药后并未收取银钱。说若是用得上再将银钱补上，用不上可以将丸药寄回，他分文不取。”
绿芜玩味的看着陆思贤，
“看来，陆公子这是能用上喽？”
陆思贤搓了搓手，笑道，
“绿芜，那丸药带来了吧，快给我吧。”
绿芜皱了皱眉头，掏出一个瓷瓶，陆思贤伸手去接，她却又收了回来。
陆思贤舔着唇，眼中尽是贪婪，急道，
“这是何意？”
绿芜：“陆公子急什么，我都带来了，还怕不给你？这丸药50两一颗呢，注意事项颇多，陆公子吃错了，可就没有了。”
陆思贤讪笑，
“姑娘请讲！”
绿芜按照张远山的医嘱说了一遍，又盯着陆思贤将丸药服下。
不用她督促，陆思贤服完药后，自己主动在院子里急步走着，足足走了2000多步才停下。
“咦？陆公子，你脑袋上怎么有个包？”
绿芜当然“毫不知情”，她不过也是刚刚发现。
她这么一提，陆思贤便感觉头部隐隐作痛，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哎，别提了，大概昨晚梦游摔的？”
“梦游？梦游怎么可能摔这么严重，倒像是被壮汉拍了一板砖。”
绿芜满脸的怀疑之色，
“陆公子，你该不会是做了缺德事，让人揍了吧。”
一提这个，陆思贤就窝了一肚子火，他这伤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弄的。
“我日日在家中苦读，行得正坐得直！我…”
绿芜做思索状，压低了声音对陆思贤说道，
“陆公子，你早上醒来时是不是伴随全身疼痛，却又没有伤口？如果是，不是我危言耸听，这事只怕…”
看她的表情不太对，说的又对的上，陆思贤心底有些发慌，
“绿芜，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公子，我知道你是读书人，未必信鬼神之事，”
绿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陆思贤反倒是急了，
“我是读书人，那更得灵活变通啊。绿芜，你若有话，尽管说出来。”
他还真是这么想的，毕竟那个大包现在还隐隐作痛。
“哎呀，陆公子你还真是和其他读书人不一样。我跟你说，这种状况，你是被恶鬼缠上啦！”
绿芜将“恶鬼”两个字说的格外瘆人，吓得陆思贤一哆嗦。
“不，不能吧…”
其实他心里已经信了八成，要不然，头上那么大个包怎么解释？
“我，我又没害过别人性命，他为何缠上我？”
绿芜听到他声音颤抖，心中直乐，
“恶鬼缠人，可不管是否与你有仇。我们每人都有护体金光，保护我们免被邪祟侵扰，陆公子你的，必然是黯淡，才会被恶鬼缠上！”
“为何我的就黯淡？”
绿芜白了他一眼，
“陆公子，你在寺中待了那么久，难道不知道这护体金光是什么？”
陆思贤支支吾吾，
“这，这寺中事务繁忙，许是忘了。”
绿芜欲言又止，在陆思贤期盼的目光中还是开了口，
“人若行善事，则金光多一分，若做恶或占别人便宜，则会黯淡一分。陆公子，你应该知道原因了吧。”
“这，我…”
陆思贤涨的满脸通红。
绿芜见他若有所思又满脸恐惧，扔出来一句，
“哎，陆公子你自求多福吧，我过两天再来给你送药。”
陆思贤却出声叫住了她，
“绿芜，我与阿锦关系不一般，对她来说，我也不是外人，应该…不算占便宜吧…”
一听这话，绿芜立刻收回假装要走的脚步，
“当然算啦！陆公子，亏得你还是读书人呢，你们两个，现在都没定亲呢。”
绿芜看着他摇了摇头，
“陆公子，不如回寺里寻求庇护吧，现在都已经被伤成这样，再拖下去。当心丢了性命！”
陆思贤：“这…”
绿芜：“这什么这，陆公子，等你有了功名，相当于是大功德加身！”
陆思贤：“这么说，只要能苟到科考，我就安全啦？”
绿芜：“正是！”
陆思贤：“如今科考在即，去寺里住着怕是不便，这样，我给阿锦写下欠条，往日她的贴补都算是我借她的，这便不算我占便宜了吧。”
绿芜窃喜，
“的确是个好法子，陆公子，鬼神不可欺，这东西可做不的假。”
陆思贤咬了咬牙，
“当然，我不会少算的。”
绿芜一副我都是为你的表情，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