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救世主
“你说……组织？使命？”
听到这几个字眼，长门一下怔愣在原地。
“是哦。”
青年微微颔首，迎着面前几人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波澜不惊地说：“引导你走向正途，为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是‘恒昼’传承至今、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虽然声音被面具笼罩而显得沉闷且古怪，但他说话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恶意，反而透出几分友善，整个人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长门不由自主地慢慢放下紧张和怀疑。
“至于我……我是这一代‘恒昼’的首领。”
他缓步向长门那边靠近，姿态轻松自然，停止时又将距离把握得异常精准，给双方都留有余地。
既不会进一步激起长门的抗拒，又能悄无声息地拉近关系，增加亲近感。
“你可以叫我‘烬’，灰烬的烬。”
说出自身姓名的同时，青年张开双手，再一次用肢体动作暗示自己值得信任。
“我将用余烬中残留的火星，为你点燃前路，驱散迷雾。”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就因为我有这双眼睛吗？”
长门心乱如麻，对方言之凿凿、自信且坦然，结合自来也老师当初说过的话，种种冲击让他彻底陷入了迷茫。
难不成真像此人所说，轮回眼生来就担负着某种拯救世界的命运？
可一直以来，他都以弥彦的理想作为人生目标，并且坚信这才是忍界走向和平的真正希望。
能让世界变好的是爱，是相互理解，而不是什么轮回眼。
大概是看出了长门的内心陷入自我否定，青年刻意放缓语气，把事情解释得更清楚了些。
“长门，不必妄自菲薄，你是六道仙人意志的转世，那双轮回眼就是明证。”
“六道仙人渴望世界保持安定和富足，所以将这份力量流传下来，每当忍界陷入动荡，转世之人便会觉醒轮回眼，使世界重新回到正轨。”
“如今忍界国与国之间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哪怕休战也只有大国沐浴在阳光下享受和平，小国却在阴影中奄奄一息。”
“正因为存在这样的苦难，你才会在幼年时期就开启轮回眼，得到六道仙人赐予的力量。”
“而‘恒昼’就是祂留下的另一份遗产，以保证转世之人能继承祂的理念，行走在正确道路上。”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骤然听闻此等忍界秘辛，弥彦大受震撼，但心里还有些将信将疑，“你是来帮助长门承袭六道仙人的意志，促使忍界恢复和平？”
“没错~”青年打了个响指，又变回一开始那种不太正经的样子。
弥彦追问道：“那你们要贯彻的、六道仙人的理想是什么？”
“说来话长。”
青年叹了口气，仰起头望着虚空，状似怀念当年那副盛景：“千年以前，六道仙人还在世时，忍界没有纷争、没有战火、没有仇恨，但当他去世以后，世界就陷入了分裂的状态。”
“有光的地方必有阴影，只要存在胜者这个概念，就同样存在败者。”
“哪怕是为了保护和平，人与人之间都会引发战争，因为一旦想要守护爱，憎恨便会随之诞生。这是因果关系，不可能被分割开。”
诉说着悲哀的事实，青年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斥着遗憾与愤懑。
洞外凛冽的寒风骤然增强，发出“呜呜”声响，豆大雨点被裹挟着形成道道水浪，与越发昏暗的天穹交相辉映，一起压在几人沉甸甸的心头。
但当风雨渐歇，青年语气也开始微妙上扬，勾着听众满是迷惘的眼睛看向他，等待那份答案。
“只要效仿六道仙人，我们就可以和祂一样，创造只有胜者，只有和平，只有爱，只存在这一切的世界。”
“有了‘恒昼’协助，你一定能走上创造这个世界的道路。”
“在你获得轮回眼真正力量的那一刻，便能立刻成就这份梦想。”
“来吧，长门，你将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青年诚恳而郑重地伸出手，长门几乎能从面具上那两个孔洞中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火焰一般灼烧着自己的灵魂。
“我……”
长门紧张而急促地喘息着，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额头沁出丝丝冷汗。
“救世主”三字简直振聋发聩，如同惊雷将他从这段浑噩中生生劈醒。
他难以置信自己竟然真的肩负着如此沉重的使命，下意识想要否认，但他也明白，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自己就再也没有逃避的余地了。
小南担忧地看着长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这是属于长门自己的命运抉择。
最终还是弥彦先稳住心神，替长门暂时拒绝了这份邀请：“事关重大，你口说无凭，很抱歉，我们不能相信这种故事，也无法确定你是不是要利用我们。”
“就算你所说为真，长门是否要去继承仙人意志，他也有自己的考虑，任何人都强求不得。”
“我们现在已经有自己要走的路，要做的事，并且正在为之努力。只要人与人理解彼此的痛苦，一样能向真实的世界接近。”
青年沉默着听弥彦说完，久久没有回应。
就当三人担心对方未达目的恼羞成怒、遂身体紧绷准备迎战时，青年叹息着摇了摇头，语调听不出是怒是悲。
“靠个人之间相互理解而促成的和平，就像镜中花、水中月，看似美好，实则虚妄。”
“但无论我怎么说，你们自己不撞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吧？”
“放心，我不会阻拦你们离开，但如果你们需要帮助，可以来这里找我哦~”
青年说话的腔调很明显是在笑，而且笑得温柔又包容，三人甚至觉得他不像年轻人，反倒应该是个饱经风霜的长者。
弥彦示意长门和小南先离开，等他们两个走出洞口，自己也慢慢后退。
整个过程中对方一直没有动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雨幕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