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周祁野还很清醒。
白天睡过的原因，这会儿时差颠倒，没有丁点困意。
看着怀里熟睡的人，他抱得更紧了些。
一会儿含着她的唇。
一会儿叫她凝凝。
辛凝困到身体和脑子有些割裂，身体已经无知觉，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她有点想把他丢出去。
周祁野见她殷红的唇一张一合想要说什么，把头凑下去，呼吸放轻，只听清了一个字：“困。”
周祁野亲亲她脸：“睡吧。”
借着柔弱的光线，周祁野睁着清明的眼睛看着她，眼底慢慢蕴拢一片郁色。
夜深人静，心有余悸的情绪涨满。
人就在身旁，却似梦非梦。
周祁野盯着睡着的人，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分开那八个月里，他也只是在瞿灏天嘴里听到零星半点，关于她在曼哈顿的生活轨迹，其余的，瞿灏天一概不告诉他。
他第一次来曼哈顿找她，来之前也不知道对不对，会不会打扰到她，但就是很想很想见她。
只看她哪怕一眼就行。
在飞机上，他想过重逢后辛凝会把他拒之门外。
所以见到她那刻，他连一个拥抱不敢要，抱起她放在地上的纸箱。
但出乎意料，她的状态完全跟以前不一样，放松的，好像在发光。
那是辛凝在俞城从未有过的状态。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冷的。
其实只是自己接受不了他们分开罢了。
但他又庆幸，当初在辛家跟周家长辈面前拦下一切，放她走。
喜忧参半。
喜，她一直在向前走，已经放下过去，有在好好生活；忧，她在忘记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留住她成了他这一生的必修课。
次日，辛凝醒来，浑身有些酸，翻了个身，迷糊看到曾经数次醒来面对的脸，有些恍惚，睡眼迷蒙地轻眨了几下眼睛。
周祁野身上穿着深色睡衣，侧躺的姿势，微分的头发塌在额前，盖住光洁的额头，手臂枕在头侧，就像为了看住一个人，刚睡下不久，连被子都没有盖。
昨晚的旖旎还在脑中回放，辛凝强制关闭，动作很轻地扯扯被子，给他盖上。
刚做完这个动作，周祁野眼皮动了下，醒来看见她把手收回去。
周祁野眼睛微瞌着，呼吸找过去，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早安吻。
“老婆早。”
“........”
“该你回我了。”
有点好笑，像小孩交换东西。
辛凝给他回了个：“早。”
现在时间，周六上午十点半。
辛凝乏力地从被窝里爬起来靠坐在床头。
“再躺会儿。”周祁野说着自己倒是起来了。
他踩着拖鞋出去，好半天没进来。
辛凝听见他在外开冰箱，烧水。
周祁野进来的时候，看见她靠在床头昏昏欲睡，问：“老婆，牛奶配三明治可以吗？”
被窝很温暖，辛凝又有点犯困，连眼睛都没睁开，回答：“可以。”
她又滑进被窝里躺着。
周祁野走到她旁边坐下来：“饿不饿？”
“有点。”辛凝声音低低，带点鼻音。
“别睡了，吃点东西再睡。”
周祁野做了两个三明治，比起平常吃的三明治味道更好，里面夹了芝士片还有鸡蛋和虾，像国内的口味。
饭后两人就窝在暖气房里没有出门。
中途周祁野下去拿了几个快递上来。
辛凝身上搭着毯子，靠在沙发上看书。
周祁野在门口把快递拆了拿进来，坐到她脚边。
“试试。”
辛凝懒懒地撑着头去看他。
周祁野打开鞋盒摊在地上，分别是一双蜡感光泽不错的棕色平底鞋和一双七公分的绒面山羊皮的黑色高跟鞋。
周祁野从毯子里捉住她白皙的脚踝，套上鞋子：“下来试试。”
辛凝下来踩到地上，纯手工定制的鞋子都不会差。
她想起来之前周祁野也送给过她一双裸色的，放在月浅湾。
之前有一双红底裸色的，穿久了鞋面有点破损，周祁野给她定做了一双一样的，只是走的时候她没带。
“挺好的。”
辛凝再试了试高跟鞋。
“喜欢吗？”
“嗯。喜欢。”
她坐下把鞋脱掉放进盒子里。
嫁给他那一年，周祁野送的东西，其实辛凝都还蛮喜欢的。
周祁野眼光好，给她的什么都是最好的。
周祁野给她放鞋柜里去：“磨脚的别再穿了。”
回来又问：“喝果汁吗？”
辛凝翻着书页：“喝橙汁。”
周祁野把岛台上彩色小西红柿洗好，新鲜的橙子榨成汁端过来，把她伺候得跟个女皇帝似的。
周祁野抽走她后背抱枕，坐下去，将她头枕在自己腿上，给她喂西红柿。
辛凝在家里不出门，穿着都比较舒适宽松，此时身上只穿了一件领口偏宽大的米色羊绒毛衣，她骨架又是小的，稍稍一侧，成了半露肩，露出漂亮的肩颈线。
长长的卷发披散下来，与肩头那片白得发光的圆润形成鲜明比对。
周祁野轻轻拨开她的头发，揉着她光滑的肩。
揉得发烫的时候，辛凝放下书，抬头看他。
周祁野低头问：“怎么了？”
辛凝说：“屋内不冷的。”
周祁野给她提了提衣服：“关节露出来老了容易疼。”
“.......”辛凝不信他的鬼。
周祁野其实挺好色的。
床上的时候，他很会哄人，喜欢故意吊着，让人神迷意乱。
周祁野道貌岸然一笑，不装了，埋头亲她。
男女之间天生就有的契合。
辛凝喜欢这种在冬日暖房里，相互依偎的感觉。
很解乏。
她并不拒绝。
周祁野其实挺照顾她感受。
她不喜欢的姿-势，他会顾忌。
此刻，唇缝和鼻息里都有淡淡的橙子味。
呼吸都有些紊乱。
周祁野啄着她的唇，轻轻抬起她的头，扶她起来坐着。
双手握着她的腰，轻轻一提，抱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又将辛凝的手抬起来扣在自己颈脖上。
辛凝环着她的脖子，弓身，跟他鼻尖对鼻尖，四目极近相对。
周祁野双眸欲-念翻涌。
呼吸沉沉。
他喉结滚了滚，啵了她的唇一下，再一下，又一下，在空旷的屋内清晰无比。
辛凝情动时，脸颊上漫着温柔悱恻的样子，很招人稀罕。
周祁野问：“仙女，想探讨辛氏吻技还是周氏吻技。”
“......”辛凝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不想讨论。”
周祁野喉间溢笑：“那换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