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依震惊的看着他,“你——”
“你猜得对。”
姜依:!!
“什么时候?”
“在海上的时候,你被刘彪劫持那一刹那,好像有什么冲破我的脑袋,但只是片段。”聂粲声音很沉。
“那些片段里,被劫持的不是你,是我妈妈。我看见她被押着跪在地上,但他们没成功,我脑子里像有根弦断了,疯了一样杀了他们。”
姜依脑袋轰隆隆的,像在打雷。
也就是说他在那个时候想起来了。
他们的“开关”不一样。
“后来在水里,你跳下去救陆云骁,我接着跳下去,又陆续想起来一些,但当时我根本不相信,直到在医院发烧醒来,才渐渐有了真实感。”
姜依盯着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听到我说从未来回来,接受的那么快,原来你——”
震惊,喜悦,还有说不明的情绪涌了上来,她用力打了他一下,“你知道当时我有多紧张?”
“紧张什么?”聂粲抓住她的手,笑了笑,“怕我不要你?”
姜依看着这个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又很激动,她疑惑的事情都会有答案了。
聂粲手心开始出汗,他才是怕的那个。
原本不打算说出来,把这个秘密藏着,一辈子不让她知道,因为她肯定会问很多问题。
但后来想想,还是说吧。加上刚才因为戴维斯这个名字,他说漏嘴,她敏锐,估计已经猜到七八分。
姜依的心酸和委屈汩汩冒出来,占满了她的胸腔,那三十年就这样,一幕幕的滑过去。
“你……”她抓住他的衣领,想问他为什么默默在背后帮她,却不来到她面前。
为什么跟沈思妮订婚。
她死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在?当时是什么心情。
还有,他是不是也死了?
可是喉咙哽住了,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忽然,她感到鼻尖落下什么,一点冰凉晕染开来,下一秒,她听到小果实喊了一声,“下雪了,下雪了。”
姜依一愣,看天上,真的下雪了,小指甲片大的雪花落了下来。
接着是姜瑶的欢呼,“不虚此行,终于看到雪了。”
小果实兴奋的跳起来,“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堆雪人吗?”
“可以。”是聂星华有些醇厚的声音,“明天早上爷爷带你去堆。”
聂琪惊叫一声,“哎呀,大伯也来了,姚二,快给大伯搬椅子来……”
“好嘞好嘞!”
又是一阵热闹的声音。
很梦幻。
姜依掐了自己一下,疼的。
她视线重新落在男人脸上。
聂粲也正看过来,黑魆魆的她倒影在眼睛里面,“记不记得,十年后的今天,你来了北城,参加军属晚宴前一天,你和老商下了飞机,站在积雪的街头,呼着气,很惋惜的说,要是早来两天就可以看见雪了。”
“好像是。”
聂粲扯了一下唇,“我知道你也参加后,才决定来的,不然我才不去那无聊宴会。我们坐的同一航班,你都不知道。”
姜依心脏像被什么狠狠攥了一下。
“当时我想,明年下雪前我让人通知你,让你看一次大雪纷飞的景色。
我还想带你去看故宫屋檐上的雪,金灿灿的,看了心情很好,你应该不会忧郁了。”他说,“现在如愿以偿了。”
姜依眼睛已经被打湿。
可是她不太服气,“我怎么知道呢,你堂堂聂老大为什么胆小如鼠,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聂粲黑眸一眯,“我怎么胆小了?明明是你不肯离婚。”
“你可以来抢啊。”
“呵。”聂粲哼了一声,“怎么抢?姜依同志怎么追陆云骁的,不用我多说吧,从你拿着大喇叭在营区门口喊喜欢人家,到伺候他疗伤,放弃高考,谁不知道。”
他声音拔高了点。
姜依也不示弱:“后来呢,他和苏婉清去了北方,我留在云城,你怎么也不拯救我一下。”
“怎么拯救?你不肯离婚,难道让我当三破坏军婚?陆云骁每个月都回去,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聂粲差点把银牙咬碎。
姜依现在是有恃无恐,“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多次出现在我背后,让陆云骁误会我们有一腿。”
聂粲噎了一下,脸色不自然,“因为我不甘心。”
谁能想到呢,他才是最不甘心的那个。
“不甘心你六年前只看到陆云骁,不甘心你孩子没了还不肯走,人家威胁你要离婚,你就巴巴来参加什么军属晚宴,我以为你还爱着他呢。
我不甘心就算遇见,你也看不到我,无论我打扮多新潮,保镖的阵仗多么大。你都看不见我。”
那会他真想掐死她。
姜依像被冻住。
雪越来越大了。
聂粲喉结滚动,眼神暗黑,单手穿过她的腰,把她抱起,一手扶住厚重的木梯子,把她带了下去。
“你又干什么?”姜依挂在他身上,生怕一个不稳掉下去,就香消玉殒了。
“你说干什么。”
让你看见我。
屋里有暖气片,和外面简直两个世界,军大衣和羽绒服都被脱掉,她被按到床上,龙凤烛的火光好像晃动了一下。
姜依看见他忽然又起了身,站在她面前,把大衣,西装,领带,衬衫一件件脱掉,灼热的眼神带着凶悍。
双眸黝黑得发亮,死死盯着她的脸。
一边盯着一边解剩余的。
姜依:“!!!”
“现在看见了吗?”
姜依点头如捣蒜。
她又不是瞎,蓬勃分明的八块腹肌,深邃流畅的人鱼线,就这么对着她。
怎么可能看不见?!
“看到什么啦?”
流氓!
姜依呼吸乱了,面红耳赤,心惊肉跳,在他俯下来赶紧说,“看见了看见了,其实我看见你了!”
满满的求生欲,让她语速很快。
“在鹏城酒店那次,我看见你从宾利上下来,我就想,哇,这不是聂粲吗?好帅,想到和你不熟,我不敢打招呼。
在白天鹅宾馆我也看到你了,我出了电梯,你进来,我在想,好巧啊。
还有,军属晚宴那次,我也看到你了,你穿着军装,走路都是带风的,帅死了。”姜依心想,明天还有命起来堆雪人吗。
“呜呜,怪就怪你太耀眼,就像天神,只能远观,不能——”
流氓!她要喊人了。
“不能什么?”
聂粲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她腰上勒了一下,“真看见我了?”
要是没有那些记忆,听她这么说,聂粲会高兴死了的,可这一刻,他只有震惊,心酸和懊悔。
聂粲亲了亲她,热气喷在她脸上。
姜依差点被他迷惑了,晕乎乎中,一丝理智被强行拉了回来,把烫手山芋还给他,翻身把他按住,盖上被子。
眼不见,心不烦。
“别以为这样糊弄过去,我看见你了,那么你呢,为什么没到我面前来,还跟沈思妮订婚。”
聂粲愣了一下,都牺牲色相到这份上了,竟然还揭不过去。
眼里的凶悍消散了几分,把她扯下来,落在他手臂上,幽幽沉沉的看着她,过了好几秒才说:“想知道?”
废话,“不说你就睡地上。”
“其中一个原因,是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