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棺椁的位置摸索查探
最后想到什么将长生烛从烛罩里取下
他屏息凝神
烛火动了，他的目光扫向靠着墙壁的无字碑的位置
“观蔺得罪了！”
他把碑一拳砸碎，抬眼便看到了一个拉环
他用力拉下拉环，墙壁抖动几下，然后缓缓分开一道门的位置
无数尸虺（hui)（吃腐尸的阴毒毒蛇)从里面快速冲出
沈观蔺施展轻功后退躲避
可长虫太多了，他想出去就得清扫掉这些蛇
他目光在四处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能点燃的东西
他掉下来已经许久了，再不快些出去只怕虚怀兄有危险
他将外袍脱下点燃，然后丢向石门的位置
里面盘踞的尸虺瞬间倾泻而出，密密麻麻的数量让人头皮发麻
他将衣袍一件件脱下点燃往石门丢，直到身上只剩下一件底袍
蛇群四下逃散躲避，也成功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他施展轻功成功逃出
阳光洒在身上，周围杂草比人更要高，前方还有一潭湖水
他回头看了看墓穴，外面的泥巴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风霜，完全倒塌了，石门亦关不上了，这座墓穴就算没被他发现，想必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别人发现
他不再理会，施展轻功往山上赶
他见到了自己的马儿，然后站在最初掉下去的位置重新进入了墓穴
那条长虫的尸体在洞穴里，文虚怀不见了踪迹，好在地上灰尘格外的厚重，留下了他走过的印记
他一路跟着足迹寻找，终于找到用剑柄挖坑的文虚怀
“虚怀兄！”
他一愣，随即丢下剑柄往上爬
“沈观蔺！沈观蔺！”他冲上去抱着他，眼眶已然红了
他有些僵硬地后退一步，但还是被他紧紧抱住
他耳朵瞬间红了，说话也磕磕绊绊
“我…我…我没事…”
“机关用不了了，我不知如何找你，看到这里有个洞口，我便拿剑柄往下挖，还好你无事！”
“我无事，地底是一个墓穴，里面有许多尸虺，得亏你没有下去”
“你的头受伤了？”
“嗯，不打紧，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处，恐生变故”
“好！”
“观蔺兄，那墓穴是何人的墓？”
“我不知，但里面有许多人以敬神的姿势献祭，还有许多雕琢的狸奴，黄耳，十二骊（li)当陪葬品”
文虚怀脚步一顿“十二骊？”
“嗯，还有许多金银细软，还有令牌”
“你…一个都没拿？”
他一愣“我担心你出事，粗略看了看便急着找出口了，何况墓穴主人是谁并未写明，钱财乃身外之物，蔺身上亦有富余，实无必叨扰墓主，走吧，我们快些进京”
他抿唇，捏紧了衣袍
“怎么了？”
他沉默，却不愿再往前一步
“虚怀兄？”
“我…我想…我想去…想去…墓穴…”他难堪地捏紧衣袍
他需要那些金银细软，他想得到，可在他面前打那些东西的主意，他竟觉得难堪
“好，我带你下去，那些金银细软该够你在京城打点了，为文家再争得一些生机”
他愣愣看着他，心脏莫名其妙悸动
“你…不觉得…我贪吗？”
“怎么会？”他轻笑着摇头，“若是别人我定然会拒绝，你不同，你需要，那些东西便是你的，你若不要，那些东西便是墓主的”
“为什么？”
“沈观蔺，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终于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他挠了挠头“我亦不知，按心中所想罢了”
“哪有人会这般舍命对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好呢？”
他轻笑“世间之事皆有因果，许是蔺上辈子欠了虚怀兄，故而一见到虚怀兄便如见了可舍命的故人”
他抿唇
“好了好了，虚怀兄不必太过介怀，这是观蔺的选择，既选择护你周全，定做到底”
“谢谢”他郑重道谢
此等秉性，与他相交乃是万千福份
“墓穴多有尸虺(hui)，我们二人还需得好好准备一番”
“好”
沈观蔺带着他先去湖边洗浴一番
“瞧你灰头土脸的，倒是不见平日风洒”
他赧(nan)然(有些害羞的意思)低下头“让观蔺兄见笑了”
沈观蔺只穿着亵裤跳入水中，将头发也取了下来
“虚怀兄，可有疑虑？此处观景甚好，湖水不深”
他点头，但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虚怀兄这是怎么了？”他游上前
他移开视线
没怎么，就是觉得…
他光着膀子的样子让他有些不敢看
“咦？那是何物？”
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下一瞬，他猛然拽紧他的脚把他拖进湖里
他被吓了一大跳，挣扎着推开他，然后失去了他的支撑后狠狠呛了一口湖水，差点闭过气去
“虚怀兄！虚怀兄！”
沈观蔺被吓坏了，赶紧捞着他到岸上
“虚怀兄！”
他双眼紧闭没了反应，他被吓得脸都白了，赶忙给他渡气
本来生气不想理会他的文虚怀浑身一僵
他毫无察觉，按压他的胸腹，然后再次渡气
文虚怀睁开眼睛
视线对视上，他愣了一瞬，赶忙离开他的唇
“虚怀兄可还好？怪我玩心突起将你吓到了，观蔺甚歉”
他的视线落在他殷红的唇上
怪哉怪哉
为何他的唇这般软…
“虚怀兄？虚怀兄？”他招了招手
他回过神来，见他着急的样子反倒有些想笑“我无事”
“当真？方才你都晕过去了！”
他哑然
刚刚他只是生气，故意吓唬他的…
“我无事，只是刚刚呛了水”
“走，我不洗了，我去捡柴燃火”
“不用！”他摁着他的肩膀“我身上满是泥污，还是要洗的”
“那你等等我”他起身就走
他疑惑看着他离开，等了好一会才见他抬着树木过来
他上去帮忙
“不！当心伤着”他避开他继续往前
他将树木一半放进湖里，一半绑在岸边停船的树桩上
“好了，虚怀兄，你在这上边玩水，我到深处去看看可有肥鱼，万万不可乱跑，待我回来”
“我与你一同去”
“不可！前方深浅不知，不可冒险，待观蔺去探一番”
“不行！若是有危险可如何是好？何况你头上还有伤”
“虚怀兄放心，小伤，不碍事，且观蔺熟水性，很快便回来！”
见他执意要去，他不再多说，沉默地坐在树上，将腿泡进水里
“虚怀兄，我很快便回来”他一头扎进水里
文虚怀不安地看着他渐渐游远的身影
等了好一会，湖面不见波澜，他慌了
“沈观蔺！沈观蔺！你在哪！沈观蔺！”
他赶紧跳进湖里往他刚刚的位置游
他并不熟水性，父亲在这方面十分严厉，明令禁止他去一切河边，他也听到过一些风声，他本来还有个上头的嫡兄，当时年岁虽小，但才学惊人，深得父亲母亲溺爱，最后不知怎么溺死在了塘边，从那以后，父亲便明令禁止府中孩子去水边，将塘也给填干了
游到半道他的腿被缠住了
他心道不好，赶紧呼唤沈观蔺
“沈观蔺！”
他拼命挣扎，最后体力不支下沉
他心中焦急，不是急自己快坚持不住了，而是急沈观蔺是不是出事了
他浑身发麻，再支撑不住沉入湖里，他睁开眼睛想再挣扎挣扎，迷迷糊糊间却看到冲他游来的黑影
不知怎地，他安了心，任由自己下沉
沈观蔺将鱼放开，抱着他渡气
他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伸手虚虚抱着他的腰
沈观蔺一边给他渡气一边带着他往岸边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