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像融化的铁水般倾泻而下,将大堂前的汉白玉广场晒得发烫。
热浪裹挟着细碎的尘埃升腾而起,在空气中织成扭曲的波纹。
笙羊羊百无聊赖地趴在八仙桌上,猫耳微微颤动,腰间的金铃被她无意识地拨弄。
忽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她抬头望去,只见喜羊羊一行人正穿过宫门,阳光为他们勾勒出金边,每个人的轮廓都仿佛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
笙羊羊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果然来了。
就在这时,懒羊羊手中晃动的锦囊突然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精致的刺绣,分明是奇猫国独有的纹样。
笙羊羊的瞳孔微微收缩,猫耳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没想到晶石竟在他们身上,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沸羊羊!\"懒羊羊突然一声大喊,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他像一阵风般冲了过来,锦囊中若隐若现的莹紫色光芒在阳光下闪烁。
暖羊羊慢慢悠悠上前,接过懒羊羊递过来的锦囊。
随着\"哗啦\"一声轻响,晶石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嵌入沸羊羊腕间的手镯。
\"咔嗒\"!清脆的声响仿佛是生命复苏的号角。
原本紫胀如茄子的手掌渐渐恢复血色,沸羊羊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太好了!\"懒羊羊一把抱住沸羊羊,眼泪鼻涕全蹭在对方华丽的外袍上,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脏死了!快松开!\"沸羊羊涨红着脸,拼命挣扎。
满脸嫌弃。
就在众人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时,
沸羊羊突然脸色一沉,冷声道:\"把他们关进大牢!\"
士兵们如潮水般涌来,金属铠甲碰撞的声响让空气瞬间凝固。
美羊羊惊恐地捂住嘴,灰太狼的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只有喜羊羊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如水。
笙羊羊注意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当视线与喜羊羊在空中交汇的瞬间,笙羊羊心中莫名一颤。
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一切,却又在目光相接的刹那迅速移开。
这份默契,让她不禁有些恍惚。
就在士兵押解众人离开时,笙羊羊突然皱起眉头。队伍中,少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皓月和福来。
她下意识地攥紧腕间的金镯,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瞬间清醒。
原来如此,他们选择分头行动了。
笙羊羊回想起福来之前要回皇宫的种种暗示,心中顿时了然。
看来,皓月和福来多半是去水灵镇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暖羊羊,正巧对上对方投来的目光。
\"没什么事我就回水灵镇了。\"暖羊羊语气平淡,眼神却意味深长。
笙羊羊耸耸肩,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说实话,她对这个总是懒洋洋的女孩一直没什么好感。
第一次见面时的闭门羹,还有那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态度,
都让她怀疑懒羊羊口中那个善良热情的暖羊羊,是不是他凭空编造出来的。
看着暖羊羊远去的背影,笙羊羊轻抚着腰间的金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这场戏,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潮湿阴冷的牢房里,火把摇曳着昏黄的光,将沸羊羊的影子拉得狰狞扭曲。
他站在铁栅栏前,双臂抱胸,目光如刀般扫过喜羊羊等人。
“别以为这次还能耍花招。”他冷笑一声,指节敲了敲牢门上的铁锁,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对看守的士兵吩咐道:“你们看好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他们出来。”
喜羊羊抬头,嘴角仍挂着那抹熟悉的从容笑意:“沸羊羊,你真的不记得我们了吗?”
沸羊羊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拳头攥紧又松开,最终只是冷哼一声:“少废话!你们逃不掉的。”
牢房深处,懒羊羊缩在角落,小声道:“能不能加餐,多几个馒头也可以啊?”
美羊羊握紧拳头,眼中满是担忧,看到士兵手中的钥匙,打算在沸羊羊走后,对士兵使用虚幻镜。
沸羊羊听见他们的低语,眉头紧锁,但最终没有回应,
只是转身大步离开,靴子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重的回响。
夕阳的余晖洒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映出金红色的光芒。
笙羊羊缓步走在长廊上,脚步比平时慢了许多,仿佛每一步都在思考什么。
钱医师跟在她身后,眉头微皱,低声问道:“你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再装下去,就要露馅了。”
笙羊羊微微侧头,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无妨,女王还在等我们。”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袖口。
明日女王的眼睛太毒,她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大殿内,明日女王端坐在王座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神色莫测。
笙羊羊单膝跪地,恭敬道:“女王,沸羊羊已将喜羊羊一行关押,但皓月公主与他们分头行动,目前下落不明。”
明日女王眯起眼睛,唇角微扬:“无妨,暖羊羊会‘招待’她的。”
笙羊羊低头,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但语气依旧平稳:
“属下担心,沸羊羊性格急躁,恐怕……”
“那就让军师去协助他。”明日女王打断她,声音冷冽,
“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意外。”
“是。”笙羊羊垂首应下。
女王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忽然道:“你的伤,似乎恢复得不错?”
笙羊羊心中一紧,但面上不显,只是恭敬答道:
“多亏钱医师的照料,已无大碍。”
明日女王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那就好。”
——她不能装病太久。
女王信任钱医师的医术,若再拖延,只会引起怀疑。
汇报完毕,笙羊羊转身离开大殿,却在踏出门槛时脚步微顿。
皓月那边……暖羊羊会怎么做?
喜羊羊他们……肯定有办法逃出大牢。
她眸光微闪,最终调转方向,朝地牢走去。
地牢深处,寒气如刀,凝霜攀附在铁栅栏上,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幽蓝的光。
笙羊羊的脚步忽然顿住,目光落在那个被寒冰包裹的牢房上。
——里面关着的人,瘦得几乎只剩一副骨架。
福来身上……也有这样的影子。
她微微眯起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金镯。
冰牢内,那口棺材泛着诡异的光芒。
他是怎么做到的?
连从小和福来一起长大的皓月,都没发现任何端倪……
寒气顺着呼吸侵入肺腑,笙羊羊轻轻吐出一口白雾,眸色渐深。
替换身份?易容术?还是……更诡谲的手段?
光在这里想,也想不出什么,还是先去办正事吧。
她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地牢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