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把喻子礼的备注名称更改完毕之后，杨清就把手机交还给她。
“——以后你就可以和你的新朋友随时随地的聊天了。”杨清说。这是一件好事。不过他确实也是在心里犯嘀咕。两人年龄差那么大，那位喻小姐能同“阿白”聊什么呢？
“哦。”阿白也只随口应了一声，随手把她的手机接过来放在茶几上，然后就继续吃她的饭。虽然只是半盘酸辣包菜和一个煎的鸡蛋，但阿白大口扒着米饭也吃得十分喷香。杨清盯了她一会，然后情不自禁地开口说：“真羡慕你。”
狐白就一愣，“你羡慕我什么？”
是啊……
羡慕她什么呢？
杨清也想了想，紧接着他就从沙发上把上身支起来，伸着手凑到阿白那边去。
……嗯？女孩子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性地往杨清那边挪了挪。她以为他要牵她的手，结果对方只是抬手抚摸上了自己的头发。
她每天早上给自己扎的小辫子都特别可爱。
杨清慢慢地从她的头发抚到发梢，他叹息着说：“羡慕你无时无刻地都能让自己感到幸福。”
这很好。
也是一种很强大的心理技能。
她既有这样的心智，因此不管她身在哪里都能让自己过得很好，永远在自己的热烈生活里闪闪发着光。
“……”丈育听不懂。并且合理怀疑杨清是在拐着弯地损她。于是狐白就准备打他一下。
但是打人也分怎么打……
女孩子略微思考了一会，然后就朝着杨清勾勾手指：“兄长再过来一点。”
“做什么？”杨清有点兴奋了。毕竟在各种恋爱影视剧里，这个手势出现了可就代表有什么好事发生——比较勾人的一个手势。
杨清凑近。
啪——
然后狐白在他后脑勺上拍一巴掌。刚才喻子礼就是这样打她的，也是有样学样了。
莫名其妙挨一大逼斗的杨清有点懵。他一愣，又抬头问：“你打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此时此刻的阿白十分理直气壮，她朝他微笑：“就想打你一下。你不是喜欢被打吗？”
杨清：“……”
误解！
这都是外人对他的误解！
吃完饭就去把碗洗了。大方的阿白在临走前又打了他一拳，算是对他的赏赐。女孩子的心情看起来不错，或者说她每时每刻的心情都很棒。但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她今天洗碗的时候在哼着歌。
那调子有点熟悉，但杨清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她唱的是什么。
“小红帽有件抑制自己～变成狼的大红袍～”
等女孩子走近后杨清才听清楚她唱的歌词是什么。阿白走过来了，她又问：“所以小红帽和狼有什么关系？”
“哦……”杨清开始给她解释：“这是一个童话故事来着。”
“童话？”
“……童话就是一种文学体裁。跟你认知内的「赋」差不多。是专门写给小孩子看的书。”
至于童话背后有没有更深的隐喻……不好意思，小孩子不需要关注这个。
狐白歪着头继续表示疑惑。
然后杨清就同她把小红帽的故事给大致讲了一遍。在讲到大灰狼找小红帽问路的时候，杨清说着一顿，他看向阿白：“这段就是用来警示那些小孩子，告诉他们在外面不要相信别人的花言巧语。这个社会十分险恶。”
“……”
阿白没什么反应。
很好。
杨清继续说。
将一整个故事全部听完，阿白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说童话是讲给小孩子的了——原因无它，这因为这个结局太神话了。
她原本以为外婆和小红帽都死了，没想到她们竟然还能从大灰狼的肚子里再爬出来。
虽然这勉强算一个幸福的结局。但一想到两个大活人还能从狼肚子里爬出来，这是不是稍微有点毛骨悚然？
“结局是不是很美好？”杨清问。
“还成吧。”阿白在心头压下了那点不适。她反复告诉自己童话只是给小孩子看的，其中的逻辑性肯定不能深究。
童话就是……
她阿父还能从狼肚子里再爬出来——如果故事里面的主人公换成她阿父的话，那狐白觉得不管怎么再毛骨悚然，似乎也都没什么问题。
女孩子想了想，又问：“所以小红帽为什么有件抑制自己的大红袍？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这个。”
故事里也没说她会变成大灰狼啊！
杨清就说：“因为这是对童话世界的另一个解读。有些人会认为小红帽和大灰狼就是一个人。脱下大红袍她就变成了大灰狼。穿上衣服她就变成了人。”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阿白适时地说。
“呃……”杨清一愣。万万没想到某些网友阴谋论的解读竟然还让阿白找到了一点论据支持。替他们找到了故事隐喻的核心。
有关于阴谋论这点——观点越是猎奇越容易火。总有些网友另辟蹊径想找些跟别人不一样的观点。所以这些年关于《三国演义》、关于《西游记》的各类解读总是层出不穷。
也不能算错。
毕竟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是谁？”阿白忽的问。
“一个人。”杨清说，“你不用管他是谁。事实上，你把这句话里面的人名替换成你的名字也一样——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阿白。意思就是，认识你的人对你的看法总是不一的。比如那边卖包子的老板会觉得你十分贫穷。喻小姐觉得你单纯可爱。而我会觉得你……”
“你觉得我什么？”阿白追问。
“……”
没什么。
杨清顿时眨眨眼不吭声了。
但狐白就有点不满意——她讨厌讲话讲一半的人。于是女孩子就暗戳戳地瞪杨清一眼，同时在他的小腿上踹一脚。她高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是想夸我但是又不好意思！”
嘿——
杨清觉得这话有点稀奇。
他抬眼，然后开口对阿白讲：“我为什么要夸你？我原本是想说你厚脸皮，但是又怕讲出来被你揍、”
果然是要被揍的。
因为杨清这话一说出来阿白就扑腾了上去，一口咬了在了他的胳膊上。
嗷——
有点痛。
杨清眼皮忍不住跳了跳。他望着扑在自己胸前的女孩，注意力全在她毛绒绒的脑袋上。因此杨清现在连叫也不想叫出来了。
这还有什么好痛的？
不准痛！
“你、”等女孩子咬够了她才把她的头抬起来，正准备开口对杨清讲话——你还说不说这种讨人厌的话？
但她只泄出来一个字，嘴稍微一张，杨清立刻就直起腰来按着她的手腕照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不是……
狐白稍微有点发愣。事情的发展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但还没等她发散思维，女孩子立刻就感觉自己的唇上一阵刺痛。
……是兄长咬了她一下。他在提醒她别走神。
“……”
“……”
过了好久，杨清才松开她。
望着女孩子红滟滟的、变得有些凌乱的唇，杨清就下意识地往她唇上抚去。但这样的感觉对阿白来说稍微有点奇怪，于是女孩子就抬手推了他一下。
“……你不要乱碰。”她埋怨道。
好……
杨清在心里应了。于是他在心里面默默地叹了口气，然后恋恋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手。但现在的重点其实并不是这个。两人都各自缓了一下，杨清又抱着她在小姑娘的脸上碰碰，他开口说：“你下次不要再趴在我胸前了。”
“……为什么？”阿白闻言有些诧异，她觉得这个要求稍微有些奇怪。
她什么都没干。为什么不能趴？
杨清：“……”
嗯……
这难道还有什么为什么吗？因为年龄没到，时机也没到。到目前为止，他们彼此双方都需要克制。而她像这样趴在他身上，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出事的——杨清板着脸在心里斟酌措辞，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对她解释。
想了想，这货就很艰难地说：“……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狐白默默注视着他。
她一直在注视着他！
有一瞬间杨清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被死神注视了。或者说，他应该是恍惚了一下，然后发觉看向他的人竟然是白无常。
嗷——
小萝莉很快又抓起来他的胳膊咬了他一下。
这次狐白很不满意。她松开手怒视着他：“你都亲我了！”他怎么还说授受不亲？
杨清顾不了那么多。他只看着自己胳膊上冒出来的两个牙印欲哭无泪。小狐狸只是个形容词不是陈述词啊！
他发出致命疑问：“你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你管我！”小萝莉还在生气。很快阿白又拍了他一下，她怒气冲冲：“你不准给我转移话题！你给我解释清楚，我们两个怎么就不亲了？”
看吧。
这就是性教育缺失的后果。
对于这个问题杨清全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出来。又沉默一阵，他开口说：“你理解的和我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还没成亲，不能睡在一张床上。”尤其他还年轻气盛。大家都需要克制。
……嗯？
小萝莉听到这句话就更疑惑了。她疑惑地看看四周的环境，又疑惑看看两人屁股底下的沙发。
——这难道是床吗？而且她也绝对不会跟他在沙发上一起睡觉！
“我才不会跟你一起睡觉！”阿白首先强调这一点。
杨清看她一眼，然后就说：“所以你下次就不要趴在我身上。”
“……”他为什么还要扯着这个！被噎了一下，阿白就继续大声说：“这不是床。”
杨清：“但是沙发和床的实际效果差不多。”
狐白瞪圆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继续替自己找补：“但是这是白天！成亲是在晚上。”傻子也知道洞房花烛是在晚上。睡觉也是在晚上。
杨清就说：“可是有一个叫白日宣银。这个词你应该听说过。”
“我……”阿白一噎。
她觉得杨清在诡辩。为什么趴一下就扯到成亲上面去了！他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抱着他！
但是她又找不出他话里面的漏洞，每次都被她堵得无话可说。
也不是找出来……
女孩子内心犹豫了一下，立刻就为自己找到理由了。他分明就是欺负她没见识！如果她知道沙发和床的本质区别，那她一定会想到理由大声反驳他的！
还没等她把话彻底说出来，杨清沉默了一下又问她：“所以你知不知道洞房的晚上需要干什么？”
“我……”狐白愣了。
“你脸红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她脸红了。杨清说着，然后下意识抬手在她脸颊上碰一下。
除了脸红之外，她的脸颊还有点烫……
走开——
被阿白打了。
这个时候她总是气势很足。狐白瞪着他：“你不要碰我，男女授受不亲。”
杨清：“……”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吧。
杨清乖乖地坐好了。
他保证不乱动：“所以让我们回到刚才的那个话题——你知不知道成亲的晚上小夫妻们需要干什么？”
“我……我知道！”
“那你说。”
“……”狐白盯着他愣愣地吞了口口水。她有点想找手机，但是这个时候临时去搜好像有点明显……
而且……
真的会有人去网上搜索这么下流的话吗？
见她久久地不说话，杨清就打算开口说了。他觉得很有必要跟小萝莉科普一些生理知识。要不然她连自己受了欺负都不知道……
至于怎么科普……
请让他想想措辞。
“你……”杨清准备开口说了。在他开口的一瞬间，小萝莉又打断了他的话：“你下流！”
她红着脸站起来，气势汹汹地怒视着他。
“……”
杨清无话可能。可能这就是女朋友的专属技能吧。虽然同一个古代人探讨这些，大概是有点冒犯……
但是不冒犯不行啊。
要是再不冒犯一点，杨清觉得他就要冒了。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更冒犯。
……
“哪里下流了？”杨清假装很自然地说，“我们只是在探讨生理知识而已。以前上学的时候，还有老师给我们上生理课——这在现代来说很正常。你没上过。所以我现在在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