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冥可还记得？这些都是当初的你教我的。”鹰隼似的眸子突转深邃，直直凝视着她挣扎的凤眸，“当初的我还是一腔锐气的愣头青，若无月冥教导，我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离开圣教几百年，是因为在东方不再有这种波谲云诡的算计、所以月冥才变得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了吗？当初的月冥，是何等杀伐果断？”
“……修冥，我……”张口想解释点什么，最终还是沉默下去。
“罢了，月冥。今天就到此为止，你身上余毒未清，来，和我一起去闭关几日，我替你把身上余毒运功驱除。万毒教的毒最是阴狠毒辣，圣女血毒岂是等闲。拖得时间长了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若非替我守着圣教，月冥也不会中毒受伤，请月冥务必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否则我寝食难安。”向她伸出了手，修冥言辞恳切，循循善诱，话中却带着不容拒绝之意。
看着面前伸出手的黑衣教王，她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黑衣教王和白衣少年的身形蓦然重合，无论是哪个方面都找不到共同点的两个人，不知为何竟然给她一种莫名的相似之意。
唯一有共同点的可能是他们的过去——都经历了至亲在自己面前的逝去，都由仇恨支撑一步步前进。
——还有一点相似之处，是她想不到、也没往那方面想的一点——他们都在最卑微、最弱小的时候，被她救赎。
黑暗里突然出现的光，对在黑暗中踽踽独行已久的人而言，那是唯一的救赎，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胆敢拦路者，只有一种结局。
……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负手而立的女人微微一笑，款款回过身来。
一裘薄而透明的烟蓝轻纱，勾勒出惹火的玲珑曲线。领口微敞，露出白皙如雪的肌肤，香肩半露，配上恰到好处的丰满和盈盈不值一握的纤腰，一举一动间尽是成熟妩媚之意。转过身来后，眉如远黛，烟眸含情，妩媚的桃花眼似是永远凝着一层水雾，藏着丝丝缕缕的撩人魅意，巴掌大的小脸楚楚可怜，红唇娇艳如点樱，一张一合间都似在勾人采撷。定力稍差的男子看到这般艳色，还未听得她开口说话，骨头就已先酥了大半。
女子看到快步走来、脸色淡漠的黑衣少年，似是完全不为她的姿容身段所动。秀眉上挑，唇角微微勾起，勾出一抹妩媚的笑意：“小圣人，这么急急叫本王从魔界赶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水王。”司凌夜淡淡开口，“若无要事，我自是不会传信让你过来。”
“呵呵……若无要事，也并非不可……譬如，小圣人改变主意了，想和本王共赴云雨一番，本王也是相当乐意呢……”柔媚入骨的声音，未闻其语，光是听声都能让人骨头酥麻，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水波流转，媚眼如丝，如勾人堕落的魅妖，勾魂摄魄。
水萧然款款走近，伸出白皙的藕臂，轻纱滑落，雪白的肌肤搭在他肩膀上，暧昧地贴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畔，带着馥郁的花香，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引诱之意。
有些厌恶地拨开她的手臂，水萧然愣了一下，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娇嗔道：“小圣人还是不解风情。……本王哪里比不上东方九容那块冷清的木头了？连那个性冷淡的千年老处女都不惜破除禁忌主动要睡的男人，本王早就想尝尝是什么滋味了……”伸舌舔了舔娇艳的红唇，妩媚的桃花眼里满是幽怨，一嗔一怒都风情万种。
“水王如果还想知道重大信息，还是少说几句为好。”司凌夜似是早已习惯，并不动怒，也不为所动。
“哦？是什么重大信息？”水萧然似乎来了兴趣，收起那副妩媚的模样，用手托着粉腮，桃花眼里划过一丝玩味。
“……我要先知道一件事，最近几年，东方对外宣称的、‘她’的动向，是什么？”
“呵呵，小圣人还是挂心那块木头呢。”促狭的调笑，看到对面那双漂亮的黑瞳里浮起愠怒，水萧然略微正经一些，拈起点缀蔻丹，纤如葱段的玉指，轻笑道：“东方王已经闭关十余年未曾出关了，宣称是要冲击更高境界。皇域对此不置可否，明皇陛下在东方王宣称闭关后没多久也宣称闭关，至今未出。东方如今，是长老殿和王徒在管。怎么，小圣人在圣教，探知到了什么内情吗？”
他沉默片刻，淡淡道：“她在圣教。”
“什么？呵呵，果然……和本王此前猜的一模一样，她和冥罗……果然关系匪浅。诸王之战时，她和楚云启交战时用的那份力量，果然就是修罗之力。呵呵……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讳莫如深的那六百年经历……同时拥有东方和傅国王族血统的容公主、东方王、未来的魔界皇后，竟然昔日曾流落至冥罗圣教，做一名三界中人人不齿的杀手……此事若是公诸于众，不知那位素来重视身份地位的明皇陛下，会是什么表情呢？”
终于验证了多年猜测，想到那个明皇陛下可能的表情，水萧然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忍不住仰天长笑起来，笑了许久才肯罢休。转头看向仍是面色淡漠的黑衣少年，眼中划过一丝赞誉：“不错，小圣人，这个信息确实重大，不枉本王冒着生命危险在明皇手下救你一命。来，现在就告诉本王，东方在冥罗，是什么身份？”
他再次沉默，半晌不言。看到他的犹豫，水萧然眸光一闪，身形骤如鬼魅般逼近，青葱玉指轻佻地挑起了他的下巴，柔媚的莺啼似诱惑似幽怨似威胁：“小圣人，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若非本王，你连皇域都逃不出去，遑论魔界。想想本王当初刚捡到你的那幅样子……啧啧，真是可怜，堂堂的司家圣人，竟然沦落成这副模样，就算那张脸再怎么美丽，看到那样残破的身体，本王都提不起任何碰的欲望。别忘了是谁害你沦落成那副凄惨的样子，别忘了……现在你和本王，是共犯。”
“……”
察觉到他的动摇，水萧然掩唇一笑，削葱的玉指轻拂过他的脸，红唇贴近他的耳垂，轻咬了一下，感知到少年触电般就要向后退，水萧然柔媚魅惑的声音再次在他耳畔响起：“来，告诉本王，东方在冥罗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