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芙一点都不生气。
她好声好气的和霍老爷子算账：“我跟他三年，他总共给了我三千六百万。除去刚刚转给他的一千万，还剩下两千六百万。”
霍老爷子眉头皱起来：“你什么意思？”
殷芙白嫩的手一伸：“您把您的银行账号给我，这两千六百万我就当是见面礼，送给您了。”
也轮到她财大气粗一回了。
殷芙心里挺爽的。
她不怕没钱，因为她有能力赚。
更何况，她从未打算在这个世界活到终老。
她迟早要回自己家的。
“你以为我会客气推却？”
霍老爷子冷冷一笑，翻出了手机上的银行账号，“你现在就转，让我看看你多会做戏。”
殷芙二话不说，就把两千六百万转给了他。
入账提醒，明明只是清脆的叮一声，却在这一刻仿佛震天擂响。
霍老爷子的脸僵住了。
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扇了一巴掌。
按照他们年轻人的说法，叫打脸。
她真的视钱财如粪土？
他不信。
这只不过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手段罢了。
他绝对不会因此就高看她一眼！
“老爷子，不管怎么说，我都是给了您这么大见面礼的晚辈，坐下来喝杯茶的待遇，可以有吧？”
殷芙扭了扭站酸的脚踝。
霍老爷子瞪她：“站没站相！”
殷芙站直，嘀咕：“我就只是想坐一下。”
她这一晚上折腾得多厉害啊。
风里来雪里去。
殷芙揉了揉鼻子，忍不住阿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霍老爷子又瞪她一眼。
殷芙无辜地道，“我需要一杯热茶，或者感冒药。”
霍老爷子心头闷堵，有火没地方发。
他毕竟是收了她的见面礼。
再怎么不待见她，也不好当面苛待。
“管家！给她泡一杯感冒茶！”
霍老爷子扬声道。
“是。”
安静站立在一旁的老管家成叔，默默地去了。
成叔跟着老爷子已经三十年，他还是头一次见老爷子对一个小女孩又瞧不起又没辙。
这位殷芙小姐，剑走偏锋，做事古怪。
或许，哪天能对上老爷子的脾气，也不一定。
殷芙留意到客厅显眼位置摆放着一台复古留声机，上面放着黑胶唱片，隐约可见八九十年代某个女歌手的名字。
“老爷子，您也喜欢她的歌？”
殷芙有些意外。
巧了。
她是老歌爱好者。
她天生嗓子好，又善于运用声线。
过去三年闲着没事的时候，在某短视频软件上注册了一个号，不露脸翻唱老歌。
她没用心经营，但粉丝数量早就破了百万。
全是被她歌声吸引来的。
也算是靠实力吸粉。
“怎么？见面礼不起效，现在想套近乎？”
霍老爷子不以为然地睨她。
“不是，我只是想给您推荐一个唱歌博主，她翻唱这位女歌手的歌特别好听。”
殷芙自己夸自己，“您只要听一次，保准就会爱上。”
这位女歌手已经过世。
是许多老歌迷心中的遗憾。
霍老爷子似乎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将信将疑：“真的假的？我听过一些年轻人翻唱，荒腔走板，乱毁经典。”
殷芙报出自己的账号名字：“您搜一搜，不好听来骂我。”
正好这时管家成叔端着感冒茶进来，霍老爷子顺便交代：“你记下来，回头我听听。”
“是。”
成叔把茶递给殷芙，礼貌客气地道，“殷小姐，感冒茶很烫，您慢点喝。”
别人对她客气，她自然也回以好脸色。
殷芙对成叔露出甜甜的微笑：“谢谢您。”
霍老爷子哼了一声。
见风使舵的臭丫头。
以为这样就能笼络他身边的人？
愚蠢！
殷芙知道霍老爷子对自己有很大的成见，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
她也不急着改变。
反正，霍老爷子又不在她的攻略名单上。
“闻野。”
霍老爷子没再理会殷芙，对霍闻野沉声道，“和温家的联姻，你到底怎么打算？温家那丫头，最近对你颇有怨言。”
霍闻野漆黑的眸子微微一沉，掠过一丝不悦。
原来是温颜向爷爷告状了。
难怪，爷爷从希腊旅行回来，大半夜就把他叫过来。
“我还在考虑。”
霍闻野淡淡地回道。
“你还考虑什么？温家已经同意把欧洲商业线并入我们霍氏，这桩联姻可以实现霍氏集团的利益最大化。”
霍老爷子谈起生意，语气肃冷，“更何况，温家那丫头是你自己选的，她对你来说有特殊的意义。”
霍闻野眉宇微蹙。
爷爷这一套利益最大的说辞，他从小听到大，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今天，他感觉有点刺耳。
“先把婚订了，婚期可以明年再说。”
霍老爷子不容拒绝地道，“我帮你们挑选吉日，订婚宴必须办得体体面面。”
殷芙坐在一角，慢吞吞喝完一碗感冒茶。
她抬起眼，看霍闻野。
他俊美的脸上不见喜怒，神色很淡：“不用了，爷爷，日子我自己选。”
他这是答应了。
殷芙心头一跳。
不知怎么，有点酸酸的疼。
这回，恐怕是真的了。
那她该怎么办？
难道真要等他订婚结婚之后，她仍然得去破坏他的家庭吗？
殷芙不自觉地攥紧了茶碗。
她很用力，指节泛白。
霍闻野瞥她一眼，她快要把碗掰碎了。
“行，有你这句话，事情就定了。”
霍老爷子很满意，这时终于施舍般的看向殷芙，意有所指，“订婚前，把不清不楚的桃花断干净，别让温家觉得我们没诚意。”
霍闻野没回答。
他走向殷芙，语声温淡：“回去了。”
殷芙搁下茶碗，手心被碗沿嵌出一条深深的红痕。
她毫不知痛，站起身，乖巧而麻木地应道：“好。”
如同来时一样，霍闻野把她的手臂放入自己的臂弯，走出屋子。
外面积雪又更厚了一些。
殷芙的高跟鞋踩在上面，鞋跟陷进去。
她抬腿拔了几下，忽然不耐烦，干脆把高跟鞋踢了。
她赤脚踩在雪上，仰起脸对霍闻野笑：“我们去车上吧。”
霍闻野看着她好像若无其事的笑容，不禁皱了下眉。
他手掌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低沉道：“不要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