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农历新年。
顾明曦辞去了研究所的工作，沈默也请了长假，带着妻子到处旅游散心。
除夕夜，沈家只剩下沈非晚、沈星衍和陈宥恩三个人。
他们围坐在餐桌前吃完火锅，时间才刚过九点。
沈非晚百无聊赖，“长夜漫漫，这么早睡觉太浪费了，要不我们出去逛逛吧？”
陈宥恩立刻来了精神，“好啊！去哪儿，是去看灯光秀还是冰雪世界？”
“嚯，”沈非晚挑眉，“说看来你早就了解过了，那你说说哪个好玩？”
“也没特意了解过什么，主要除夕夜外面活动不多。冰雪世界也有灯光秀，但就是远了点。”
“那就去近的。”沈非晚转头看向沈星衍，“二哥觉得呢？”
沈星衍正慢悠悠喝着茶，闻言头也不抬，“随便，你们定。”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陈宥恩已经站起身，“开我的车去吧。”
“开我的，我当司机。”沈星衍放下茶杯，顺手拿起车钥匙，“我先去热车。”
陈宥恩笑着挽住沈非晚的手臂，“二哥真贴心。”
说到这里，她突然叹了口气，“要是沈叙白也在就好了，也不知道今天这个年他是怎么过的。”
沈非晚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去穿外套吧，灯光秀常有，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看。”
陈宥恩点点头去拿围巾手套，等她穿好靴子站在玄关时，发现沈非晚还在客厅盯着手机看。
“你在磨蹭什么呢，赶紧出门了。”
沈非晚皱着眉头，“马上，回个消息。”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眉头越皱越紧。
陈宥恩看着沈非晚的表情，忍不住问，“谁啊？看你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刚说完她突然就反应过来，“哦——是林霄砚吧？”
沈非晚嗯了声，快速锁屏将手机塞进裤袋，“就是他。不过已经处理好了。”她利落地套上外套，大步走向门口。
“他又找你干嘛？”陈宥恩快步跟上，“你该不会要取消我们的跨年计划吧？”
“不会。”沈非晚拉开门，“他知道我爸妈不在家，想约我出去。我说已经有安排了。”
“那就好。”陈宥恩撇撇嘴，“你别管他了。”
灯光秀会场灯火通明，巨大的 LEd屏幕在夜色中格外耀眼。五光十色的激光束在天空中交织变幻，会场中央的音乐喷泉随着节奏起舞，水柱在彩灯映照下如同流动的星河。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沈非晚和陈宥恩看得目不暇接，沈星衍则默默跟在后面，负责给两人买买买和拍照。
会场非常大，逛完一圈后，三人找了家还在营业的奶茶店喝了杯热饮。
喝完大概十一点半，沈非晚放下奶茶杯子，“我们该往回走了，正好赶上主会场的倒计时。”
陈宥恩也开始收拾随身物品，“走走走！早点去还能占个好位置。听说今晚的无人机烟花秀特别震撼！”
走出奶茶店，街道上的人群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动。
沈非晚和陈宥恩正聊着天，突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沈非晚掏出手机，盯着屏幕却没有立即接听。
“接啊，怎么不接？”陈宥恩疑惑地问，下意识往手机屏幕瞥了一眼，但沈非晚这个时候已经按熄了手机屏幕。
“你们先走吧。”沈非晚说，“我马上跟上。”
陈宥恩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转头对沈星衍说，“二哥，我们先过去吧。”
虽然她语气如常，但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什么电话是不能当着她的面接的？这在他们之间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沈星衍这个时候侧头问陈宥恩，“是林霄砚打来的？”
陈宥恩摇摇头，“不知道。”她知道沈星衍也不看好林霄砚，撇撇嘴补了句吐槽，“这人真够烦的。”
“嗯。”沈星衍应了声，两人便没再说话。
陈宥恩边走边回想刚才那一瞥。
虽然当时沈非晚熄屏的速度快，但她还是看到了一点点，反正肯定不是林霄砚，倒是有点像——薄均行的名字。
如果真是薄均行打来的，那情况似乎也不比林霄砚打来的好到哪里去。
前几天沈非晚还说对薄均行脱敏了，结果呢，这算哪门子脱敏？真脱敏了一个电话还要藏着掖着偷偷去接吗？
那边沈非晚看着陈宥恩和沈星衍往前面走了，这才接起电话。
“喂？”她连唤了两声，听筒里却只有嘈杂背景音，隐约还能听见薄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音。
这通电话看来像是误拨。
她干脆挂断电话，快步追上前面两人。
陈宥恩见她回来了，状似随意地问，“这么快通话就结束了？谁啊？”
“打错了。”沈非晚轻描淡写地带过，顺势指向远处，“看，无人机要开始了。”
几人很快到达了主会场，这边人山人海，他们去的不算早，只挤到中后排位置。
没一会儿无人机表演就开始了，忽然夜空炸开第一朵电子烟花，紧接着金色巨龙与火红凤凰自云层俯冲而下，最后在人群惊呼中化作漫天流星雨。
就在这光影绚烂的时刻，沈非晚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沈非晚掏出手机，屏幕上“薄均行”三个字让她眉头一皱。
不过陈宥恩和沈星衍被人潮挤到了前面，不在她身边，她索性按下了接听键。
但是这次她学聪明了，不再先说话，抿着唇等对方先开口。
薄均行并没有让她等多久，他声音很快就清晰地传来，这一次他电话里背景音很安静，显然换了地方。
“刚才好像不小心误拨了你的电话。”
“嗯，不是好像，是就是。”沈非晚语气平淡，“你找我有事？”
“你在外面跨年？”薄均行顿了顿，“太吵了，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身后人群吵嚷，沈非晚不得不捂住左耳，“换不了。有事就说，不行就发消息。”
“我想见你一面。”
见面？沈非晚以为自己听错，“理由？”
“关于我们的孩子。”
沈非晚顿了一下，“那个孩子还有什么好聊的吗，我不是跟你说过，等我炎症好了就去预约手术，我现在——”
“我改主意了。”沈非晚话还没说完，薄均行就打断了她，他的声音也沉了几分，“我要这个孩子。”
“你说什么？”沈非晚感到不可思议，她压低了声音，“你发什么疯？不是说好了流掉？我一直在吃药怎么留？而且我要结婚了，就这几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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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非晚话音未落，一只温热的手掌突然搭上她的肩膀。
她蹙眉回头，在变幻的霓虹灯光中，林霄砚正垂眸凝视着她，眼底暗流涌动。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沈非晚神色未变，指尖却悄然按下了挂断键。
“你怎么在这里？”她语气如常，仿佛刚才那通电话从未发生过。
林霄砚唇角勾起，双手捧住她的脸，“如果我说这是缘分呢？”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颧骨，“因为缘分，所以人山人海，我也还是能来到你身边。”
“…………”沈非晚被肉麻到。
她仔细端详着林霄砚的表情，想知道她和薄均行的那通电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如果他知道了怀孕的事，后果又会是怎么样。
她注视着林霄砚的眼睛，试探道，“你什么时候到的？吓我一跳。”
“刚刚。”
沈非晚又问，“说真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凑巧不行吗？”
“不可能，你今晚不是在家准备守岁的吗？”
“是啊，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林霄砚凑近了些，“我本来想让你陪我，但是你拒绝了，我只好亲自来抓人。”
“那怎么就确定我在这里？”
“猜的。”林霄砚低笑，“你说要出来跨年，今晚的大型活动就这几个，其他几个距离你都太远，所以我猜你一定会在这里。”
他说着，捏了捏沈非晚的耳垂，“看来我们夫妻是心有灵犀。”
沈非晚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转头继续去看表演。
下一秒，林霄砚强势地将她的脸扳回来，目光灼灼，“刚才你在和谁打电话？嗯？”
沈非晚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反问道，“为什么这么问？难不成我打个电话还要向你报备？”
林霄砚目光沉了沉，“我刚才听你说到要结婚了。”
“我本来就是要结婚了，说这个不是很正常？”
“不正常。”林霄砚的手指在她肩头收紧。
“哪里不正常了？”
“你说话的语气不正常。”
“是吗，你听到了多少，知道前后语境吗就说不正常。”
林霄砚凑近了些，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前面没听清，但那一句就够了。是男的还是女的？”
沈非晚别开脸，“有必要问这些吗？”
“为什么没必要？”林霄砚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我们是夫妻。你也可以这样问我，我完全不介意。”
他的拇指在她下颌轻轻摩挲，“作为我的妻子，我想知道你平时和谁联系，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结婚后就没那么自由了，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沈非晚：“…………”
她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这都是什么蜜汁发言，不过她懒得反驳，反正林霄砚没听到她讲电话就行。
“对，没错，就是男的。”她干脆认了。
“在纠缠你是吗？”林霄砚眸色一暗，“否则你也不会用那种语气说你要结婚了。”他的声音沉了几分，“是你以前的追求者？你为什么还和以前的追求者保持联系呢？”
沈非晚哑然，没想到他的控制欲竟强到这种地步。
“你这样看起来很没自信，也没有风度，以后别这样了。不管那人是谁，我的结婚对象是你，不是吗？”
林霄砚还想说什么，突然爆发的人群倒计时声彻底淹没了他的声音。五光十色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映得他眼底晦暗不明。
沈非晚趁机挣脱他的钳制，转身望向夜空，绚烂的烟花秀在她眼中映出细碎的光点。
林霄砚垂眸看着她的头顶，忽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头，“新年快乐，老婆。”
沈非晚僵硬地靠在林霄砚怀里，手机在口袋里又震动了一下，她没再理会。
“待会去我那过夜？”林霄砚的唇擦过她耳垂。
“不了，”她直接拒绝，“过年我要待在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