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组事件终究惊动院长夏侯岳,带领人手前来整顿,待探明真相后当场宣布将屠烈逐出真武学院,永不录用。
并非欺压同窗,并非聚众闹事,驱逐的理由只有一个——动用真武。
可以说,只要不闹出人命,这等羞辱、殴打在学院中是允许发生的,动用真武才是大忌。
事情告一段落,苏定方以得来银两为母亲访医求药,众学员照常上课,那名刚来的钦风却如同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半月后,一辆马车来到真武学院门前,齐雪在两名教习的带领下踏上马车。
刚揭开蓬帘,却见到几张熟悉面孔,屠烈与苏定方也在其中。
“你们……?”
“坐吧。”屠烈无奈的苦笑一声:“教习怎么骗你来的?”
齐雪先是警惕的观望四周,见只有一名黑衣车夫,随即稍稍安心,大咧咧坐了下来。
“说是去往一名富户家中教导护院。”
始终沉默的苏定方接话道:“我正在照顾母亲,突然告知一名先生请我做事,于是就来了。”
屠烈听罢笑的更为苦涩:“看来咱们都被骗了,到底还是没能逃脱。”
“什么意思?”齐雪对这屠烈本就没什么好印象,小心翼翼的盯着他,随时准备应对。
屠烈则神情泰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到那名车夫的打扮了吗?她是暗刃!”
“我们三个闹得这么大,对学院影响极差,怕是……要被清算掉了。”
暗刃?那不是军中之人吗?
两人听罢皆是一惊,齐雪小心翼翼的挑起蓬帘,仔细观望,见正行驶于闹市之中,不禁暗皱眉头。
若果真如屠烈所说,总不能在闹市便处决三人吧,些许过错,总不至于腰斩于市。
确保车上仅有那一名马夫,齐雪压低声音:“我们有三个人,她只一人,况且还是一名女子,何不……”
说着手刀轻挥,比了个斩首的动作。
苏定方连连摇头:“万万不可,她可是暗刃……”
“那又如何?”齐雪仍旧不死心:“暗刃也是人,我们突然出手,哪怕一击不中,也可四散奔逃,她一人如何同时抓住三个?”
屠烈听罢低下头去,默默思索片刻,随即否定道:“不可。”
“暗刃是直属大将军宋风的人员,对她出手,便是与整个大钦为敌,我等又能逃到哪去?”
齐雪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大丈夫行事,哪来这么多瞻前顾后,难道要我们坐以待毙?”
哒、哒。
关节敲打车篷的声音将几人话语打断,马车前方传来温婉的女子声音:“安静点,就快到了。”
“……”三人同时一惊,默默闭紧嘴巴。
三人声音极低,加之闹市喧嚣混杂着马车行驶的声响,她是怎么听清的?
此后路程,车内一片死寂,三人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连呼吸都放轻了,心弦绷紧到了极致。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那名车夫再度敲了敲车篷:“到了,下车。”
三人硬着头皮下车,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三面环楼、气派非凡的场所,门匾上写着三个烫金大字——妙音坊。
见三人如同受惊的兔子,那名车夫微微一笑:“你很不错。”
几人皆是一怔,见她目光望向自己,齐雪心里咯噔一声:“什么意思?”
“虽然有勇无谋,却也值得栽培。”车夫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让开身形:“请进吧。”
正好奇打量之际,一名衣着华贵、笑容可掬的胖子迎了出来:“贵客临门,蓬荜生辉,快请进!”
屠烈细细打量此人,只觉有些面熟,疑惑道:“你是?”
那胖子哈哈一笑:“鄙人王锦博,忝为妙音坊坊主。”
“王锦博?”三人皆惊,齐雪脱口而出:“无字天书末位,双刀笑佛?”
“总提这个干嘛。”王锦博略显不满的撇了撇嘴:“别愣着了,随我来。”
三人随其前行,来到一处相对幽静的房间,刚进入其中,一张熟悉面孔正端坐品茶,似乎等候多时。
“钦风?”屠烈又惊又喜:“你怎么也来了。”
与他相反,齐雪却是脸色煞白,脚步猛地钉在原地,下意识就想夺路而逃。
可一回头,只见两名黑衣女子不知何时已无声地堵在门口,目光冷冽。
刚要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齐雪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凑近宋风低声道:“钦兄弟,往日恩怨暂且放下,眼下最重要的是想法子脱身!”
宋风仍旧自顾自的饮茶,眼眸低敛,不做理会。
王锦博招呼众人落座,开门见山:“几位在真武学院闹出的动静,连王某都有所耳闻,后生可畏啊。”
不知他是夸赞还是斥责,屠烈率先表态,试图揽下所有责任:“前辈明鉴,此事皆因我一人而起,与他们二位,尤其是这位钦风兄弟,绝无干系!”
言下之意,事从他起,就该论罪一人,不该牵连更多。
“哦,是这样。”王锦博状似理解的点了点头,又望向其余两人:“你们呢?”
齐雪抬起头来,一只眼睛迎上后者目光,桌下手掌已暗暗凝聚真气,声音冰冷:“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
苏定方则畏惧的缩着肩膀,小声道:“我只做了我能做的……”
王锦博先是满意的应了一声,而后目光移向宋风:“宋兄以为如何?”
宋兄?他不是名叫钦风吗?为何还被王锦博以兄弟相称,此人到底是谁?
宋风仍旧头都不抬,端起茶杯浅饮一口,慢悠悠说道:“饿了。”
这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引得众人同时一惊,不可思议的望向他。
能载入无字天书的人物,哪个不是当代强者,宋风如此无礼,就不怕惹火上身吗?
屠烈眼神急切,低声提醒:“钦风!”
王锦博则是哈哈一笑,拍了拍手:“来人,备酒菜。”
“是。”门外一道声音响起,快步离去。
酒菜迅速呈上。宋风自顾自斟满一杯,这才微微抬手,目光第一次平静地扫过三人惊疑不定的脸,说出了第二句话。
“合作愉快。”
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几人满脑袋浆糊,王锦博却赶忙站起身,以眼神示意几人举杯:“还不快谢过大将军。”
最后的谜底揭开,钦风,钦国之风——他竟是当今权倾朝野、手握百万雄兵的大将军宋风!
巨大的震惊让三人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慌忙起身举杯,声音带着颤抖:“谢……谢大将军恩典!”
齐雪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喃喃道:“原来是败在大将军手下,我齐雪输得不冤。”
当初面摊闹剧,导致她丧失一只眼睛,昏死过去便一无所知。
当初面摊冲突,她失去一目,昏死过去。养伤期间才知对方是连齐家都惹不起的高官,只得转学避祸,心中却一直埋藏着复仇的执念。
如今得知真相,只觉往日种种,如同井底之蛙的妄念,可笑亦可悲。
面对她这状似调侃的一语,宋风仍旧面无表情,昂头饮下一杯,展手示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