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不可及！”见墨无字落败，白须老道终于收敛笑容，不满的斥责道：“大帝神目之能，竟败于一介凡俗武夫之手，简直辱没这天赐造化！”
听闻训斥的墨无字垂下头去，攥紧拳头，默不作声。
宋风警惕的缓步向前，沉声道：“下一个，该轮到你了。”
“我？”老道嘿嘿怪笑一声：“贫道不喜杀伐，你且给那小子一个了断，上古功法自然归你。”
嗖！
宋风不再废话，轻点地面飞射而来，虽无真气加持，动作仍旧快的出奇。
哪知拳锋击中老道，竟然穿身而过，未能对其造成丝毫影响。
“徒劳无功。”老道身形动都没动，不屑一笑：“方才你自己都说了，我只是真气映射的假象而已。”
“是。”宋风止住身形，缓缓抬起手来，老道怀中书册已在手中：“但它不是。”
“哦？”老道收敛笑容，双目闪过一抹惊讶：“并非冲步击拳，而是水中捞月？”
宋风一边将书册翻开一边回道：“什么拳什么月？没听说过。”
“呵……也是。”老道摇头而叹：“当今凡人早已被真武侵蚀，无人再研习武艺了。”
“既然你能将其取走，那便先验货，再做事。”
宋风手中翻着纸页，双目却盯紧老道，见其确实无出手之意，这才缓缓低头。
天罡步，罗汉拳，九重音功，三千剑道，还有之前见过的身外化身……
这都是何等高深的真武，任何一招研习精妙，起码也是能够开宗立派的绝顶强者。
“这本功法到底是何人传承？”
“这个嘛……”白须老道故作神秘的背起双手，眼神飘向趴伏在地的墨无字：“其中故事，只能有一人聆听。”
噗嗤！
一声闷响传来，墨无字竟将那犀角拔出体外，颤抖着站起身。
“宋！风！”
见他声嘶力竭，杀意不减，宋风眉头紧锁，赶忙将册子揣入怀中，站稳工字步，随时躲避其双目射出的电光。
“嗯！”老道满意的点了点头：“看起来，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过……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墨无字。”宋风神经紧绷，声音嘶哑：“老实待着，我不杀你。”
“呵呵……咳！”低头咳出一口黑血，墨无字好似泄了气一般，双肩颓然，四肢无力。
“你……现在没有真气，感受不到。”
宋风仍旧紧盯他不放：“什么？”
“我这双眼睛，能够看到。”深吸一口气，墨无字强打精神，快速解释道：“这四周石壁受你真气激活，却也撑不了多久。”
“还有那本功法。”说着，墨无字抬手指向宋风怀中：“光芒正在暗淡下去，只怕，待将你的真气消耗殆尽，这老道与他的功法都会消散。”
“很好，不愧是大帝神目！”老道拍手叫好：“贫道每千年只出现一次，以残页诱使有缘之人前来，若其无法继承，则再等千年。”
“听我说。”墨无字最后看一眼宋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爹娘说过，自从你和义军来了，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日子，才算有了奔头……”
“这本事在我身上确是糟蹋，你就带着这本功法，继续变强吧！”
说罢不再多言，凝起最后真气，双目电光再现，向着石壁薄弱处激射而出。
“呃啊啊啊——！”
墨无字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将体内残存的所有真气灌注于双目，两道更为粗壮的炽白光柱，如同两条咆哮的银龙，疯狂地冲击着石壁。
光柱过处，岩石不是被洞穿，而是直接汽化。
与此同时，墨无字眼眶周围皮开肉绽，散发出皮肉焦糊的可怕气味。
山岩不断被电光融化，一缕天地灵气飘散而来。
“破了！”宋风赶忙盘膝而坐，静静吸纳这道难得的灵气。
随着自然元素被炼化，一丝真气重归体内，宋风缓缓站起身，大步来到墨无字身旁。
“收功！不必再射，我们能出去了。”
墨无字没有回答，仍旧咬牙向着石壁激射，直至体内最后一丝真气都被耗尽，这才紧闭双目。
宋风仔细看去，他那双眼虽已紧闭，却仍旧闪烁火红光芒，眼眶都被熏得乌黑，可见已不堪重负。
两腿一软，墨无字踉跄一步，无力地跌坐在地。
宋风赶忙上前搀扶：“你怎么样？”
“我……”墨无字勉强睁开双眼，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好像……看到了。”
“什么？”宋风先是疑惑地问了一句，待望向墨无字双眼，却见其中一片混沌，瞳孔泛白，似乎已经失明。
“可惜，可惜呐。”白须老道惋惜的叹了口气：“你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说着转头望向急切的宋风：“可惜上一个天才还没死，否则这番百年之期，便是属于你的时代。”
宋风猛地抬起头来，怒声道：“你说的是哪个百年之期！”
当初祭剑身死的公孙跃也曾提到过百年之期，彼时宋风并未在意，如今这古怪老道再度提及，不禁回想起来。
“宋风……”墨无字摸索着抓住宋风衣物：“先听我说。”
宋风赶忙凑近前来：“你说，我在听。”
墨无字先是喘息几口，而后放低声音：“我看到了未来，看到了未来的你。”
“我们的大钦征战四方，我们的百姓富足安康，还有……”
大帝神目，居然可以预见未来？！
宋风俯下身去仔细聆听，可他的声音愈发微弱，什么都没听清。
“还有什么？”
就在宋风因听不清而心生焦灼的刹那，墨无字不知从何生出一股力气，双臂猛地一推。
宋风猝不及防，被推得向后踉跄。
几乎在同一时间，墨无字反手抓起地上那根沾染鲜血的犀角，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下！
“宋风，帮我照顾好爹娘！”
“别……”
噗嗤！
利器穿透肉体的闷响，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惊心。
墨无字身体剧烈一颤，双眼猛地圆睁，瞳孔中的最后一点神采如风中残烛般熄灭。
勉强咧了咧嘴，墨无字露出无声的笑意，而后无力地向后仰倒，再无声息。
一个身怀特殊体质却无人挖掘的孩子，一个穷苦人家的懦弱孩子，第一次品尝到真武的滋味，第一次鼓起勇气，却也是最后一次。
宋风赶忙上前查看，却见墨无字周身再无半分真气波动，探手上前，就连鼻息也已停息。
猛然转过头，宋风怒视那名老道：“留下这座陷阱，就是为了逼死一名无辜的孩子？！”
面对墨无字的牺牲与宋风的怒火，老道也是一阵心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轻传，也是无奈之举。”
“与其在此悲愤，还不如节省这孩子为你争取的时间，好好悟道。”
“悟道？”宋风小心翼翼的将墨无字尸体放落，而后缓缓站起身。
咔、咔……
细微声响传来，身旁石壁受真气牵引化为颗颗碎石，渐渐凝为石剑。
抬手握住剑柄，宋风身形低了低，单腿猛蹬地面，身形飞射。
“我悟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