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没想到，王廷军在正面交锋的同时，还能突袭飞羽县，这远远超出了海杰与陈亦明的意料。
紧紧攥住书信，海杰脸色阴沉的好似冰霜：“飞羽县，失守了！”
“什么？”众将大惊。
李如狠狠一拳锤向桌面：“我等浴血奋战尚且没让敌军主力破城，小康他妈的做什么吃的！”
“就是，守着最清闲的位置，还能被敌军破城？”
海杰缓缓转过头，面向怒骂的李如等人：“你们口中的小康，兵团长康准，已经战死了。而且是宁死不降，被乱刃分尸。”
“……”诸将一阵沉默。
康准，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出身，当初是章义的跟班，只因兵团长庇佑才屡屡升官，加之严西军之前只看资历，不看实力，这才给他一跃成为兵团长的机会。
论排兵布阵，他不行。
论真武修为，他也不行。
就这么一位淳朴的汉子，就这么一名铁血的勇士，为区区一个飞羽县，献出了生命。
至于他到底是为了心中的志向，还是纯粹照搬上级的命令，没人能够猜到。
见到众人沉默，海杰也是深沉叹了口气：“李如。”
“在。”
“传达章义，等他伤势恢复，不要再参战了。去给昔日的老部下康准举行葬礼吧。”
“这……”
李如虽已抱拳，口中却不敢答应：“章将军向来性急如火，不让他参战，只怕末将也劝不住。”
“无妨。”海杰摆了摆手：“他想来也没机会了。”
一旁的陈亦明闻言，默契的点了点头。
诸将不知大局，海杰与陈亦明二人可是心知肚明。
目前有太多琐碎需要处理。
暗刃关于宋风的情报，飞羽县的夺回，清河县王廷军的对峙，王廷、严东郡的动向，都需要仔细斟酌。
这一场大战，太乱了！
好在海杰头脑清晰，第一时间安排暗刃成员尽皆散出，查询宋风踪迹，而后有条不紊的逐一处理，各部依计行事。
陈亦明在旁观望，连连点头。
这个海杰，与自己当初的评价一样，临阵指挥极为出色，无论顺逆，总能泰然处之，寻求最佳方案。
陈亦明当初说过，海杰只懂远略，却无近谋。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那只是讨得宋风兴致，给自己一个继续说下去的机会而已。
海杰此人极为难缠。临阵兵法，百年大计，安康之策，帷幄之谋，虽样样非精，却尽皆知其一二。
在这种军师帐下当个总参谋，陈亦明很难有发话的空间，无论说什么，都好似锦上添花，远达不到雪中送炭的地步。
除非……
“陈先生！”
一声断喝拉断陈亦明的思绪，后者赶紧拱手：“军师请讲。”
海杰叹了口气：“清河县城墙，若非陈先生临阵指挥，早已被攻陷了。如今战事暂缓，陈先生也该休息了。”
什么意思，想要卸磨杀驴？
陈亦明眉头低沉，双眼射出精光：“军师不妨把话说透亮一点！”
真要行不义之事，堂堂陈家，未必惧怕游侠出身的海杰。
“陈先生果然快人快语！”
海杰哈哈一笑，挠了挠头，状似难为情：“明日起，大军部署与进退，就都指望陈先生了。不必迎战，只要坚守不出即可。”
“什么？”早已准备好被排挤出去的陈亦明大惊，满眼不可置信。
大家都是聪明人，海杰也没必要遮遮掩掩，干脆直言：“宋风不只是你们的大帅，更是我的结义大哥。”
“如今大哥生死未卜，当兄弟的，理应亲身前往搜寻。所以这清河县……”
“海杰！”胡金彪难得忽视军中阶级，怒斥道：“你是要弃我等而去吗？”
海杰早就看不惯胡金彪带领的第十兵团，这群山匪贼寇集成的杂军，也确实难有亮眼之处。
当然，最重要的是，海杰当初安排胡金彪接应宋风，如今一日一夜，宋风还未归营，这是最大的怨恨。
皱起眉头，海杰深沉道：“我没有向你们许出任何承诺。”
说着，海杰啪的一声展开折扇，一边扇着胸口一边说道：“为你们尽心竭力，出谋划策，不是因为你们值得，而是因为宋风值得。我效忠的是宋风，你们效忠的也是宋风，这并不冲突。”
“但若将你我之间的效忠捆绑一处，抱歉，我海某人不过一介江湖浪子，不值得尔等期许！”
唰！
在座诸将纷纷站起身，抱拳施礼：“我等皆是宋帅的部下，自然以宋帅马首是瞻。”
胡金彪扶着双腿坐回木椅，却仍旧横眉冷对：“我还以为你要趁宋帅不在溜之大吉，甚至趁机夺权呢。”
李如也赶紧岔开话题：“如今宋风不知去向，暗刃迟迟没有情报，军师又往何处寻他？”
见众将尽皆安心，海杰也放下了心来，打趣道：“这家伙年少时便四处乱跑，我也算是颇有经验了，如果所料不差，应该在某处山谷。”
他说的山谷，不过是数年前宋风被云中子掳走的事迹而已。
嗖！
一道身影出现在海杰身旁：“军师，急情！”
饶是海杰接触雪月楼弟子多年，却也被吓了一跳：“说。”
“宋风被敌军骑兵围困在山谷之内。”
啊？众将瞠目结舌。
海杰刚说完宋风在山谷，眨眼间情报送达，还真就处于山谷。
要么他是围困宋风的罪魁祸首，要么他就是神仙下凡，料事如神。
这还真是百口莫辩了，海杰不满的瞪了来者一眼，继续追问道：“那座山？追兵多少？”
“禀军师，破风山，属下来时已有两千余骑兵镇守谷口，后方援军不断。”
破风山……
不等海杰回话，陈亦明腾的站起身：“宋帅是在破风山下，还是已经上山？”
那名暗刃女子不知陈亦明为何如此大反应，磕磕绊绊的说道：“敌军围拢，我等难以探查，不出所料的话，宋帅正在半山腰，敌军则在山脚下。”
“祸事了！宋帅休矣！”
众将皆是一愣，得知宋风下落，大军即刻便能前往营救，不该是喜讯吗？为何陈亦明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