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攥了攥衣角，声音放轻了些，带着点拘谨：
“老先生，您喊我小李就行。”
“我就是跟着朋友学了段时间，药膳的事，我朋友也不太清楚，没跟我提过。”
李星锋说话的工夫，老石头已经用手掌把他全身的肌肉摸了个遍。
从肩膀往下，顺着胳膊滑到手腕，再绕到后背，最后停在腿上。
“小友呐，要是我和我爹都没看错，你练的是内家拳的一种。”
老石头的声音沉了沉，多了几分郑重，眼神也亮了些：
“内家拳讲究内壮之后再外壮，得先把气血养足了，再练筋骨。”
“但你看你这气色，脸色透着点白，嘴唇也没血色，是内不壮先外壮了，这路子太急。”
“我没猜错的话，你跟朋友学的这一路，更重杀伐，讲究快、准、狠，练起来见效快，但耗气血。”
老石头又顿了顿，声音也慢了些：
“搁旧社会，一般是要考武状元的人才练这种路子，寻常人家不会这么练，太耗身子，还得有专人调补。”
“普通内家拳没这么快的效果，讲究中正平和，一步一步来，跟熬汤似的，得慢慢炖。”
话音落，老石头又把手指搭在李星锋的腕上。
指尖轻轻贴着脉门，指腹能清晰感觉到脉搏的跳动，十秒后，老石头缓缓开口：“气虚，血虚，以前还酗过几年酒，不过亏损不算多，底子还在。”
“回头我给你开两个方子，你照着抓药。”
“第一个方子吃半个月，先把气血两虚补起来。”
“然后第二个方子吃半年，慢慢调你前几年被酒伤过的脾胃。”
收回手后，老石头又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褶：
“到底是年轻人，身子骨嫩，恢复得快，吃点药就能调过来。”
术业有专攻，李星锋一边点头，一边赶紧附和：
“听您的。”
“那我还能接着练吗？”
“现阶段，我就只站桩，没练别的。”
“站桩能站几分钟？”老石头问得有些好奇，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节奏慢悠悠的，像在盘算着什么。
“现在最多能站八分钟到八分半，再多就撑不住了.......腿抖得厉害，胸口也发闷。”
李星锋没藏着掖着，老实回答，还顺带提了句自己撑不住时的模样。
老石头回头看了眼坐在太师椅上的老爹.
石家老爷子正端着个粗瓷茶杯喝茶，茶叶在水里浮浮沉沉，听到这话，他放下杯子，杯底磕在桌案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然后伸出两根手指，没说话，眼神却定定地看着李星锋。
老石头这才开口，语气比刚才严肃了些：
“时间减去两分钟。“
“怪不得你气血两虚，你每天站桩都把自己逼到极限了，身子跟弦似的绷太紧，反而耗气血，得不偿失。”
紧接着，老石头语气里带着点叮嘱，像长辈劝晚辈：
“我建议，你现在每天站六分钟就行。”
“先站百日，等身子适应了，再加一分钟。”
“记住，真要坚持下去，每百日加一分钟就够，别贪多，贪多嚼不烂，还伤身子。”
“现在也没武举了，你练武要是纯为了养生，我建议你到十五分钟就别再加了，足够了。”
“再多，身子也受不住。”
老石头说着，转身从旁边的红木箱子里取出一把颈膜刀。
刀身窄窄的，闪着淡淡的银光，却不刺眼，刀刃边缘磨得很亮，一看就经常用。
他把刀握在手里，掂了掂：“我先帮你放松下肌肉，再给你调调体态。”
“小友，你平时是不是经常侧睡？”
“你肩膀这儿有点高低肩，还有轻微的脊柱变形，圆肩也明显，脖子往前倾着，这些都是长期不良姿势熬出来的。”
又指了指李星锋的腿，指尖点了点他的膝盖：“下肢也有点小问题，脚踝往里扣，得慢慢调，急不来，得一点一点扳过来。”
李星锋刚想开口说自己确实爱侧睡，尤其是喜欢让自己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但紧接着，边上突然传来唐歌和谢海的惨叫声。
“嗷！”的一声，尖锐又明亮！
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
紧接着，惨叫声一道接一道，此起彼伏，还夹杂着“轻点！轻点！”的求饶，听得人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星锋赶紧扭头往声音来处看。
只见唐歌和谢海趴在榻上，脸憋得通红，额头上全是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连衣领都湿了一片。
他们身边坐着个壮汉，穿着件黑色短褂，胳膊上的肌肉鼓鼓的，正拿着把颈膜刀，一点点往他们小腿肌肉上擀。
每擀一下，刀身就陷进肌肉里一点，俩人的惨叫声就拔高一分，连脚趾都绷得紧紧的。
虎子倒是没叫，但紧握的拳头和脑门的青筋，也让李星锋瞬间就明白，虎子这是忍着呢，用极大毅力忍着呢！
嘶~~~~
李星锋倒吸一口凉气！！！
虎子这皮糙肉厚的，小时候打架，头被人用砖头拍满头血，青一块，紫一块都能笑着。
这得多痛啊！
“别看了，小友，你的只会比他们更痛。”
老石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无奈：
“你看你身上的肌肉，都结成块了，一摸硬邦邦的，再这么练下去，都快练成死肌肉了，到时候调理起来更麻烦，痛得还得加倍！”
“你看古代那些大将，哪个不是膀大腰圆的，又有几个把肌肉练成块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认真：“你的问题不算小，我建议你三天过来一次，我给你调个三四次，就能好很多。”
“不然这些小毛病攒着，以后更难办。”
“啊？”李星锋一听这话，顿时犯了难，眉头都皱起来了。
他不是帝都人，这次来就是临时有事，过段时间就得回江州，总不能为了调理身子，一直留在这儿。
心里盘算着回去的日子，语气也带了点为难：“我不是帝都人，过段时间就得回江州了，这三天来一次，怕是不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