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盛千蕊费力地抬头,视线模糊中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很高,带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大半张脸都被黑色的口罩遮着,只隐约露着一张脸。
盛千蕊摇摇晃晃,盯着看了许久,这才隐约分辨出对方是谁。
“滚开......!”
她拍开眼前的手试图站起来,却被宋予辰一把扶住。
男人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混着烟草气息,莫名让她想起另一个总是一身清洌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她的男人。
“盛总,这个时候您不该来这种地方。”
宋予辰的声音很低,好像是怕被人认出来,站着的时候连脊背都微微弯着,刻意改变了身形。
他声音带着一点温柔,道:“您去哪儿,我送您回去。”
盛千蕊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软得像棉花。
恍惚间,她注意到宋予辰身后站着几个眼神猥琐的男人,正不怀好意目光邪恶地盯着她。
她猛地一愣,一丝本能的恐惧窜上脊背。
残存的理智告诉盛千蕊,宋予辰说没错,她不再挣扎,任由宋予辰半搂半抱地带她离开夜店。
出门。
冷风扑面而来,盛千蕊跟着打了个寒战,混沌的脑子这才稍微清醒了些,渐渐地,等被宋予辰扶上车后,意识和理智也回归了一些。
盛千蕊发现自己坐在一辆黑色越野车的后座,宋予辰正递来一瓶矿泉水。
“感觉怎么样?先喝点水醒醒酒。”
宋予辰已经摘了口罩,但帽子还戴着,坐在驾驶座回过头,那半张本就帅气的脸在昏暗的车内愈发轮廓深邃。
盛千蕊瞳色微闪,没有接,只是死死盯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你在跟踪我?”
宋予辰脸上神色不变,语气淡淡道:“我是耀星的人,为什么要跟踪盛总,就算要跟踪,盛总觉得我会傻到亲自来?”
盛千蕊不说话了。
宋予辰眼底多了几分诚恳,微微叹气道:“恰好在附近拍个通告,经过这里的时候看到了您停在外面的车。”
他顿了顿,“我看到新闻和声明了,盛世集团断臂止损也是无奈,您现在......还好吧?”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盛千蕊的心脏。
看盛千蕊脸色果然猛地沉了下来,宋予辰眼神微顿,道:“盛总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您,再说,这次的事确实是您低估了徐方梨的能力,她很聪明。”
盛千蕊阴沉的脸突然一凛,猛地伸手抓住宋予辰的领带,将他拉近:“所以你出现在这就是来嘲讽我的?!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置喙我的事?!”
宋予辰任由她拽着,声音依然平静:“是不是嘲讽盛总感觉不到?事到如今盛总难道还分不清谁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盛总,徐方梨是聪明,但若是没有韩玺的支持,在这盘龙卧虎竞争激烈的京城她凭什么这么快立住脚?”
“我这次是输给了徐方梨那个贱人,但我不蠢,我不知道她之所以敢这么狂就因为背后有韩玺?这些话我用不着你提醒!”
“我当然知道盛总清楚,我只是提醒一下盛总,没了韩玺,徐方梨又拿什么和您比。”
“......”
“盛总。”
宋予辰原本浅棕色的瞳孔颜色渐渐加深,在这个昏暗的车内沉得如外面的夜色一般漆黑。
“想不想让韩玺站到您的身后?想不想让徐方梨一无所有从此消失?”
盛千蕊松开手,绷着脸咬牙:“你什么意思?那个贱人......我迟早会让她一无所有,但这和你无关!”
“我可以帮您。”
盛千蕊微怔,拧眉:“你说......什么?”
宋予辰突然探身,压低声音,嘴唇几乎贴上她的耳朵:“我知道徐方梨的秘密,足够毁掉她和韩玺的婚姻,毁掉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盛千蕊的瞳孔微微扩大。
酒精和仇恨在血管里沸腾,但残存的理智还在挣扎,她眼露探究:“你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帮我?”
宋予辰突然坐回去,转身只留给盛千蕊一个沉郁的背影,“这个您不用知道,盛总只要相信,现在这个世上只有我能帮到您,只要您按我说的做,您想得到的想看到的,很快都会变成现实。”
“......”
檀宫,松涛包厢。
水晶吊灯的光影投下来在桌上映下斑驳跃动的痕迹。
徐方梨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看着面前咕嘟冒泡的松茸鸡汤,终于感到连日来的紧绷神经稍稍放松。
“事情终于了解了!真是没想到盛世集团会这么狠,不仅断送了张德昌连盛千蕊这个千金都说扔就扔,所以我说啊,盛千蕊这就是典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温漾用银勺敲了敲碗边,眼睛亮得惊人:“你们看刚刚顶上头条的热搜没有?”
温漾一脸兴致地掏出手机,飞快地点了两下递给方梨:“你看,有人把她上次假订婚的时候在媒体面前假哭的照片p成了表情包,配文‘我哭了我装的’,现在转发都破十万了!”
余天默默地给温漾递了张餐巾纸,免得她激动之下打翻面前的鲍汁扣辽参。
温漾头也不回接过,随便擦了下嘴角就凑到方梨面前一起看着网上的评论。
“可惜的就是没把盛千蕊这个罪魁给送进监狱!盛家发的那个声明,说什么‘管理失当’,把整件事的主谋都推给张德昌,笑死人了,谁不知道耀星传媒就是她的一言堂!再说张德昌算个什么,他和你无冤无仇干嘛害你!”
徐方梨轻轻搅动面前的龙井虾仁,唇角微扬:“这件事就算盛世集团不这么做,盛千蕊也不可能获罪入狱,毕竟我没受伤,再者那钱就是张德昌送的,没直接证据证明盛千蕊巨额行贿。”
她的反应太过平淡,温漾不由得凑近:“所以你就打算这么算了?盛千蕊一再找茬,这次她明显就是想毁了你,你就不气?!”
“有什么好气的。”
徐方梨放下筷子,端起青瓷茶杯抿了一口,“反正最后吃亏的又不是我,她针对我这么多次,哪次捡到便宜了,再说,我觉得现在还是盛千蕊比较跟不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