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奈良行（下）
柏河三辉满打满算来霓虹十年了，依旧没有弄明白这片神奇的土地和这个神奇的民族到底孕育出了怎样神奇的人。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尤其是遇上这帮子奇奇怪怪的少女之后，这种该死的疑问就愈发加剧……
被昴带着单纯地好奇表情问出这样在老家是要被判刑的问题之后，这个疑问达到了顶峰。
因为如果只是看昴的表情，她似乎没有什么奇怪或者要报警的举动。
“呃……昴小姐不想对此做些评价？”
老实说，柏河三辉比较希望昴狠狠骂自己一顿然后给自己当胸一脚，昴小姐二十八码的小巧鞋底把自己踢出甜品店八米开外，然后一边臭着脸用烟头烫自己，一边打电话叫警察来把自己这个哄骗多个未成年少女感情的人渣逮捕起来遣送回国……
“为什么要评价？”昴挠了挠头，好像柏河三辉在说些很奇怪的事情。“法律规定十四岁就可以结婚生子了，素世小姐都十六岁了，我为什么要有意见？”
麦天皇还是图图少了，这种压迫妇女的糟粕法律居然没被删除……
柏河三辉突然有些手足无措，阿巴阿巴了好一会儿才憋出来下一句话：
“但是但是但是……我身边都是这种美少女诶！包括昴小姐你在内也是诶！你就不稍微……担心一下？我开……呃，脚踏好几条船什么的？”
怎么着都该有些反应了吧？
霓虹又不是新月教的地盘，N船跳这种行为肯定是不被世人所容许的吧？
昴小姐总该报警了吧？
该把我抓进去冷静冷静了吧！？
“噗嗤……哈哈哈哈，医生……医生你是第一次来资本主义国家吗？”昴突然开始捂着嘴巴偷笑，没多久就干脆演都不演了放声大笑，虽然不唐但是让柏河三辉开始惊慌失措。
“这里是霓虹啊！没有什么社会公序良俗管着你的，就这一点，总不能医生你这个大人比我还懵懂无知吧？”
“那……那昴小姐的意思是？”
柏河三辉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开始发紧，额头上豆大的汗滴落下。
不会吧……不要让我滋生出那种干坏事的想法啊，霓虹人你要争气啊！快告诉我这么干违法！
“你知道cyeagha在网络上都有些什么绰号吗——罪孽深重的男人！轻小说主角的化身！远东魅魔！”
“就这些绰号就已经很能说明事情了，法律啊社会风气啊什么的……这种事情其实我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口，医生你知道我的大概意思就行……诶嘿~”
昴吐着舌头模仿不二家开始卖萌，可爱归可爱，但是柏河三辉现在心凉得和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一样冰冷坚硬，再可爱也没心情看下去了。
看柏河三辉脸色发白，昴正经地拍了拍这个开始在内心赎罪的男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安慰着：
“没关系的，只要不让被你祸害的少女们感到被辜负，加上做好相应措施，没人会说你什么的……但是还请务必不要祸害到我们乐队这边，我们的队伍拉起来已经很困难了，再被医生你这只魅魔勾走一两个，那就肯定要解散了。”
“……真的不要紧吗？我可是，嗯……”
“看你自己咯。”昴三两口把自己杯里的草莓巴菲吃完，被冰激凌冻得有些头皮发麻，硌着牙齿缓了好一会儿，才很是畅快地舒出一口气，然后对着柏河三辉微笑着说道。
“很多事情只要对得起自己就行……刚刚我说的话，其实很大一部分有些夸张，你也最好不要那么做，会被家长打死的……但是唯独这段话是我的心里话——”
昴的眼睛闪闪发亮着，午后的阳光斜着射进甜品店内，构建起一道充斥着旖旎和放松气氛的防线，好像昴和柏河三辉真的是出来约会的年轻男女……虽然并不是。
“医生不要把条条框框理解成红线，而是当做一份菜单……其实很多事情和点菜差不多，区别在于一个只是要付钱，另一个不只是要付钱……或许还要付出自由和心。”
“我们无刺有刺组建起来的时候事情超级多的——桃香整天想着退队；小仁菜纠结着考大学，所以乐队工作完全展开不了；rupa其实很胆小的，乐队的事情根本放不开手脚也不敢做决策；智智和小刺猬一样，除了rupa谁也不相信……”
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是骄傲地抬起了头，柔和的阳光难得突破棉絮一样的云层，柔和地照射在昴的脸上，开朗的笑容多了一分动情。
“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啦，奶奶一开始很讨厌我搞乐队来着……但是现在这些问题都解决啦！无刺有刺出来混了很久啦，一直在川崎东混西混赖着不死，现在还有机会到东京来出人头地。”
“代价……代价就是大家全部都变成文盲了吧，说起来我还有点对不起小仁菜呢，她说不定可以功成名就的……可是这世界上哪来的后悔药可以吃啊，嘿嘿~”
柏河三辉一直沉默着听，心里面有一些东西豁然开朗，宛若一层乌云被无形的大手拨开，阳光普照着清晰了自己的内心。
很多事情不需要担心别人的说法……只需要考虑我是否付得起这份价钱。
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左耳的那个小十字架，十字架上挂着的不是耶稣，而是一位无脸的男子。
这份代价……我付得起吗？
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哦。
巴菲融化得差不多了，昴见柏河三辉不语，只是沉思着搅动杯里的冰激凌，眼神闪闪发亮，于是长辈一样拍了拍柏河三辉的肩膀：
“我先走啦，等一下还要陪奶奶去拍戏呢……人活一世，不能一直当被圈养的绵羊啊。”
“嗯，再见……”
其实柏河三辉也没坐多久，也就两三个小时……其实已经很久了。
但是柏河三辉想了很多事情。
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和那些觊觎我沟子的大姑娘们一个个摊牌吧……人生应当由她们自己选择，我的职责就是保证她们的人生可以由她们自由支配。
选择权一直在她们……我是个胆小鬼，如果可以的话，我只会选择顺从。
拉上道奇的车门，爵士乐电台调到最大声，仪表盘上的墨镜规规矩矩地戴上。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朝着东京的方向一路行驶，左耳的挂坠闪耀着对车远光灯的橘黄色光芒，浮光掠影。
出于对人道主义的敬畏和对人类科学的尊重，很多事情还是等这帮小混蛋成年，到了可以买酒喝的年纪再做考虑吧……
还有高中毕业证……这下可不是为我自己考虑的，而是为了她们的未来。
谁叫我的本职工作是医生兼老师呢，我的责任就是背负她们的健康和未来……我要，而且我能。
姑娘们的健康和未来才是排在第一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