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三个人的死亡,再加上张平前后的落差,所以,张平最近抓人,盯人更加积极了,生怕有好机会自己错过了。六月份的时候,厂里针对他们又进行了一次公审,这一次和除夕那一次不太一样,厂里另外一个和张平待遇差不多的奴隶工弄出来的。
这批人在厂里干杂工,但是确实是未来的技术工人储备,所以在此期间,会有很多技术工人在观察这批杂工,挑一下人品,看看有没有机会弄一个好点的徒弟。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可不是虚言,要是师父的技术徒弟学的差不多了,而工厂又没有扩张计划,那么被辞退的一定是那些老师傅,体能不行,工资还高。
但是跟社会上那些师父一样,教徒弟留一手那是不可能的,以为这个时候工厂主会让你见识到留一手代价的,要不是厂里逼迫,这些师父根本不愿意收徒弟,但是不收不行,不收,厂里的保安队会让你收的,而留一手也不行,因为厂里会有收徒弟绩效考核,要是考核不过,就去跟保安队说去吧。一般情况下,大家都是提前考核,天赋不能太高,哪怕是用心教了,也不能取代了自己的地位最好。
要么就是像张平一样,韩师傅准备把他变成自己人。要么就是收个人品好的徒弟,哪怕是以后自己被厂里开除了,也能有个徒弟帮衬一二。如果收了徒弟之后,才发现这个徒弟不是干这一行的材料,那就很麻烦了,想要解除师徒关系,可不是个简单活,得防着有人捣乱才行。
这一次搞事的奴隶工,他就是因为老实才被厂里一个大师傅看上了,绝对的大师傅,一个月五十块大洋的大师傅,老厉害了,车间管带,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的,当然前提是,别拿乔,否则怎么死的谁也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大师傅照顾,这个人日子过得那叫一个舒服,有的时候甚至还会有工人请他去正经的工人食堂吃饭。
说是食堂,其实就是个厨房,没有座椅桌子之类的地方,但是和奴隶工吃的不一样,吃法也不一样。奴隶工吃的什么,咱之前说过了,怎么吃,就跟喂猪一样,两个人拉着板车,板车上放着桶,然后一敲梆子,一群人就拿着碗围过来了,然后开始拿着勺子分饭,饭菜一锅出,半稠不稀的,一人一大碗,就开始吃饭了。
而食堂里,主食方面开始有了选择,高粱米饭,糙米饭,地瓜窝头,高粱窝头等等,虽然粳米白面见不到,但是也会多少换换口味。而且锯末添加量,大幅降低,不加是不可能的,出去练兵的人的伙食里面还有一成锯末呢,不过由于有人上下其手的原因,锯末添加量达到了三成,和厂里的工人吃的差不多,比奴隶工的五成要少不少。大家也不好说啥,毕竟免费的。而且是排队自己打,也会有一到两个菜,供人选择,各方面完全碾压奴隶工。
平时带他去食堂,一说是王师傅未来的徒弟,食堂里也不会说啥,毕竟厂领导也没说啥。但是最近他被冷落了,原因和张平还有点关系,韩师傅想让张平给自己当上门女婿,厂里的大师傅知道的人不少,王师傅那是很清楚的。韩师傅的儿子去当兵了,所以他对张平难免就忽视了一些。
但是这个王师傅是机械厂的,并不完全了解里面的内情,所以,对韩师傅的选择产生了一点点误解,也就是他认为,这一段时间的忽视,那也是韩师傅考察的一部分,就是想看看张平在起落之间,会有什么反应。关键是他也觉得这种考察方式挺好的,所以模仿了起来。
王师傅的水平在厂里那是顶尖的,他倒不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种事,毕竟,一般徒弟可达不到他这个水平。但是他这辈子可不是就他一个人啊,他也有儿子,在厂里干活,还是他亲自教的,确实没有那个天分,现在能在厂里待着,纯粹是看他这个爹,要是他干不动了,和他儿子一起走,也就是厂里一句话的事。所以,他要考虑为自己儿子铺路,收一个老实,人品不错,天赋也好的徒弟就很有必要。
但是韩师傅和王师傅不能比,张平和这个人受到的特殊照顾也不太一样,最起码,张平还没有见过厂里的食堂长啥样。心里落差肯定不一样,所以,张平虽然不舒服,但是,还能自我调节,而且他也知道韩师傅现在对他的忽视是情有可原,其实并没有多么难受。可是这位叫刘大成的奴隶工就不一样了,他都快过上正式工待遇了,突然打回原形,而且王师傅似乎是无缘无故的就把他给放弃了。
他就有点受不了了,所以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能快速成为一个正式工,而不是依靠别人的怜悯暂时享受正式工待遇,而成为正式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自己身边挖出“坏人”来,可是,就现在大家的关系,相互之间畏人如虎,几乎非必要不交流,哪来的人给他举报。所以,这一次,他利用完全无凭无据的方式,把和他一起干活的一个奴隶工举报了。然后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把人打死了。
车间管带,保安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在乎吗,他们需要的是找个契机再给奴隶工们紧紧皮,别让他们有了不该有的想法,至于真假,无所谓,你说你冤枉,他怎么就冤枉你,不冤枉别人呢。就这样这个叫刘大成的成功转正,但是却没有拜入王师傅门下,因为王师傅想要的是一个,能在厂里照顾他儿子的徒弟,很明显,刘大成并不符合这个要求,人品太次。
但是厂里也不是只有王师傅一个人可以选择,王师傅技术高,他不想要,管带就得考虑他的想法,但是别人不是啊,管带压下来了,你不要都不行,而且还得正常考核,这么一来,这孩子在厂里可就有点臭大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