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玉闻言,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家师姐。
“师姐,我想听!这些年来,我是如何一日日熬过来的,你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再这般不明不白的错过,我...”
说到这里,乔梦玉竟悲从中来,哽咽着哭出了声来。
车静胸口起伏,显然气得不轻,看向宋梦玉的眼神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就算你们二人要互诉衷肠,也不能是在此地吧?难道要整个天山城的人,看你们二人的笑话不成?”
乔梦玉顿时破涕为笑。
“多谢师姐。”
话落,她将泪眼汪汪、却又如星辰般闪耀的双目,投向了宋文。
“车静道友,多谢成全。”宋文连忙拱手致谢。
“哼!”
车静冷哼一声,拽着乔梦玉继续前行。
很快,三人便遁出数十里,落在了城中的一座宅院外。
这处宅院,显然是乔梦玉和车静在天山城中的落脚之处。
车静随意打出两道法诀,宅院紧闭的大门便轰然洞开,大门上的禁制也随即解除。
车静拉着乔梦玉,便冲入了宅院。
唯有宋文,看着敞开的院门,略作驻足。
他原本以为,车静和乔梦玉之所以会出现在禹疆州,乃是有灵玉宫的大乘期修士同行。
可他的神识,悄然探查了整个宅院后,却并未发现大乘期修士的半点气息,甚至连任何一名外人都没有。
似乎这个宽达数里的宅院,只有车静和乔梦玉两女居住。
稍作迟疑之后,宋文还是飞入了宅院,然后跟着两女,来到了宅院深处、一座位于花园中的凉亭内。
车静随手将乔梦玉按在凉亭内的石凳上,然后转身,冷冷的盯了宋文一眼,便迈步离去。
可她并没有走远,而是行至十余丈开外,借着几棵低矮灌木挡住了身形。
让凉亭中的宋文二人看不到她,却又知晓她的存在;同时,她也能清晰听到二人的谈话。
另一边。
宋文落在乔梦玉身侧,蹲下了身子,仰头凝视着对方,深情而又自责。
“乔道友,你...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不好!”
乔梦玉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再度滚落而出,声音也再度开始抽泣。
“自你失踪之后,我便到处打听你的线索,可却一无所获。我还以为,你已经...”
说着,她从石凳上滑了下来,扑向宋文。
宋文张开双臂,将之拥入怀中。
两人就半蹲着,紧紧抱在了一起。
良久之后,乔梦玉的抽泣声慢慢止住。
宋文的嘴巴,贴在她耳后的秀发间,说道。
“当年,我被仇家...”
宋文刚刚才开口,却又被乔梦玉给打断了。
“雷岳,你什么都不用说!只要能再见到你,我便心满意足。”
“让他说!”车静的呵斥声响起,“他总该给个说法!”
“车静道友,言之有理。”宋文叹息一声。
宋文双手扶着乔梦玉的双肩,将她从自己怀中稍稍推开一些。
乔梦玉显然不愿,满眼不解地望着宋文,欲要重新投入宋文怀中。
可感受到宋文掌心传来的温度,以及看到宋文眼中抚慰的神色,她又不再挣扎,任由宋文将她扶到石凳上,重新落座。
宋文则是站立起身,抬头望着半空,有些怅然的说道。
“乔道友,车静道友。有一事,我从未向你们、以及任何人透露过实情。”
“我原本...其实并非玄界之人,而是从一个名为‘天元界’的下界飞升而来。”
“在下界之时,我曾有一名夙敌,名为‘崔巧’。”
“此人的实力,与我在伯仲之间。我们二人虽争斗多年,但谁也没能奈何得了对方。”
“最终,我先她一步,突破至化神境界,得以飞升玄界。我本以为,我和她的恩怨就此了结。不料...”
说到这里,宋文苦笑着摇了摇头,似在感叹命运无常。
“当年,与你们师姐妹三人在源炁死域外围相遇后,受你们相邀,我便随你们前往了太郯城。我竟又在太郯城中,与崔巧相逢。”
“彼时的崔巧,实力竟已在我上,我只得仓皇而逃。所幸,崔巧的实力胜过我不多,我终是将之甩掉,得以脱身。”
“然而,当我还在庆幸之际,崔巧竟领着一位大乘期强者,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只得放弃抵抗,被崔巧所擒。”
“后来,崔巧在我面前炫耀时,我才得知——崔巧飞升虽晚我一步,但却是走了天大机缘,刚飞升而来,就被神血门的血骸骨君看上,收为弟子。”
“这也是她的实力,后来居上的原因。而那名出手相助崔巧、将我擒下的大乘期强者,正是血骸骨君。”
“崔巧并未直接杀我,而是将我押回苍梧州。用她的话说,死太便宜我了,她要我活着,受尽折磨。”
“在从南冥州赶往苍梧州路途上的三十几年间,便是炼狱的开始。”
“我不仅日夜承受非人折磨,痛不欲生,还从崔巧口中得知:当年,在我飞升之后,她隐姓埋名,乔装易容,混入了我在下界时的宗门,并取得了我师姐的信任。而后,她趁师姐不注意之时,突然暴起伤人。”
“师姐不仅肉身被毁,魂魄还被崔巧所囚禁,日夜承受阴火灼烧之苦。即便崔巧飞升,也未给师姐一个痛快。时至今日,师姐依旧被困于下界的一个阴魂洞内,承受着永无止尽的痛苦。”
“师姐比我年岁稍长,早我几年拜入宗门。但她待我如血亲胞弟,对我多有照拂。尤其是初入宗门之时,我年岁尚幼,又无修为傍身,多亏师姐相助,我方能在宗门内、弟子之间的勾心斗角中活下来。”
“每每想到师姐的惨况,我便悲痛欲绝。可那时,我还被崔巧所囚禁,自身都生不如死,只能心中徒增悲伤。”
“事情的转机,是在抵达苍梧州之后。血骸骨君突遇急事,抛下崔巧离去,让她独自前往神血门。”
“崔巧折磨我多年,见我重伤又法力枯竭,还收走了我的储物戒和所有法宝,便放松了警惕。她所不知道的是,我身上还隐藏着一张遁地符。”
“某日,我趁她不注意之时,催动遁地符,潜入地下深处,悄然遁走。”
“脱身之后,我方得知,整个苍梧州竟皆是神血门的势力范围。我不敢多停留,一路辗转,耗时多年,终于逃到了这禹疆州北域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