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衡笑了笑，“此局可破，也易破。”
“哦？”谢昀好奇，为何顾玉衡这么自信。
毅勇侯府与永安侯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旦太子成功登基，那么毅勇侯府势必会被遭太子厌弃。
在谢昀看来，此局真没有想象的那么好破。
顾玉衡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如今我最为担心的便是我妹妹，我不想她与虎谋皮，身陷险境之中，何况她自小身子便弱……”
他有些后悔，当时不该让妹妹回去。
和离之事，他应该陪着她去解决。
既然大理寺卿已经是荣王一党，必然不会轻易放了婉月，无非也是要拉永安侯府下水，要么生，要么一起死。
如今父亲和祖母八成也陷入两难之地。
顾玉衡和谢昀聊了很久，谢昀才离开，沈清雾进雅间问他，“你们可是在聊婉月之事？”
顾玉衡点头，“为今之计，就是先确定婉月是否因为你我之事受要挟，确定后我再想办法。”
沈清雾说道：“到时我让我四嫂去劝劝，我当年之事，又不是犯了什么滔天之罪，圣上顶多知道了不快而已，何况有我大哥嫂子在呢！一旦撕破脸，我大哥四哥也不会坐以待毙，咱们让婉月不要那么担心。”
她大哥和四哥算属于中立的，荣王不敢乱来。
她所说，正是他心中所想，顾玉衡握着沈清雾的手，“阿梨，我很高兴你能这般懂我。”
沈清雾笑道：“要不然我为何与你成亲？难不成为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么？”
顾玉衡摇头失笑。
夜里夫妻两人哄睡了俩孩子，就偷偷到东厢房亲热去了。
没办法，俩娃习惯睡在正屋，每天晚上都要缠着爹娘玩游戏，讲故事，经一系列流程才肯乖乖睡觉，年轻夫妻也想有单独的空间和时间，就只能趁着孩子睡着，去厢房亲热。
做了一次，沈清雾就想睡了。
事实证明，睡前运动一番，的确很助眠，沈清雾在他怀里睡得很沉。
不过这夜里，沈清雾又做了一个很久不曾做过的梦，那是一场关于朝廷的斗争，太子很快深陷巫蛊之祸，被宣德帝厌弃，太子自知躲不过，先发制人，起兵诛杀奸佞小人，结果反而让宣德帝深信太子就是巴不得自己死，于是派兵捉拿太子。
父子僵持了半年，后来太子自知对抗不过宣德帝，持剑自刎。
荣王如愿以偿登上帝位，开始排除异己。
首当其冲的就是永安侯世子顾玉衡。
当然，也包括已经与他成亲的自己，和兄长们，都受到了波及。
凤韵凝和荣王一直有一腿，荣王能登上皇位，凤韵凝功不可没，于是力排众议被册封为妃，但顾玉衡之前得罪过她，导致凤韵凝也想弄死顾玉衡。
可想而知，顾玉衡和自己将来会有多惨。
那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沈清雾从惊惧中醒来，顾玉衡也被有所感知，迷迷糊糊醒来，“怎么了？”
“世子，我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沈清雾后怕道。
顾玉衡立刻有所警觉起来。
因为几年前沈清雾做的几个能都有预知的效果，让他不得不重视。
沈清雾的情绪受这个梦的影响，久久不能平复。
不仅是世子，还有她的父母哥哥嫂子们都不能幸免于难。
安安悠悠还那么小。
全部成为了残酷皇权下的牺牲品。
原来她所处的世界是一个话本子，而话本子的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便是荣王与凤韵凝。
一个是隐忍多年，野心勃勃的皇子。
一个是从小被调包的身世可怜真千金。
两人都有对现实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并且惺惺相惜，成就一段佳话。
相反地，本来就早死的顾玉衡，和沈清雾，本来就不占什么篇幅，偏偏顽强活到了现在。
而且因为沈清雾的觉醒，导致话本剧情有所偏离，但偏离的剧情，最终还是会回到正轨。
这才是沈清雾所恐惧的。
她该如何对抗天道。
顾玉衡抱着沈清雾安抚了好一阵，这才引导她说出心中所忧之事。
沈清雾便将太子受巫蛊之祸的事情说了出来的。
她大哥为太子求情，被宣德帝重罚，之后她四哥也被陷害入狱，二哥为了营救四哥，去给宣德帝看病，然后被荣王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宣德帝死了，二哥背了锅；
三哥同样不能幸免于难，父母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沈家所有财产都落入了荣王的私库里……
沈清雾想起梦中之事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告诉自己这是梦。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采取行动，这一切早晚会成真，那么她爱的家人会一个个离她而去。
顾玉衡安抚沈清雾的情绪，“别怕，既然这事儿目前还未发生，那么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你真的信我？”
“自然。”顾玉衡抚着她的脸说道：“你我夫妻一体，多少风风雨雨都经历过，如今大难在前，哪有不信你的道理？”
沈清雾心中踏实了许多。
于是顾玉衡详细询问她关于巫蛊之祸的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沈清雾把自己能梦到的都跟他说了一遍。
顾玉衡天亮后抽空约谢昀商量对策，希望能一起阻止这起悲剧的发生。
只要太子在，便能压制荣王，一旦太子倒下，荣王便真的要为所欲为了。
他也没有直接说是沈清雾做梦梦到的，这话要是说给谢昀听，谢昀只会觉得这是一个什么很恐怖的笑话。
所以顾玉衡只说是自己在京中的耳目传来的消息。
谢昀听了顾玉衡这么说，不信都难。
顾玉衡虽人在淮安府，但到底还是永安侯府的小侯爷，在上京城有耳目也正常，而且顾玉衡的耳目也不是简单之人，谢昀大概率是相信的。
他思索再三，先是问顾玉衡，“你妹妹之事如何了？”
顾玉衡叹息。
从京里确实传来了新的消息，是沈四哥让人送来的信，确认妹妹婉月向江家妥协，是因为江浩宽事先知道了沈清雾就是当年的幼梨。
婉月不愿意把这事儿闹大，给家里人带去麻烦，所以选择妥协，保持两家相安无事。
这事儿要说解决起来也不难，无非就是破釜沉舟赌一把而已。
他就不信大理寺卿真敢拿自己的前程撕破脸。
不可能的。
顾玉衡知道，此人极爱惜自己羽毛。
他敢赌，但他妹妹不见得敢这么做，只是如今他身在淮安府，轻易离开不得，这才是他头疼的事情。
谢昀道：“我秘密回京，先告知太子殿下此事，再去一并帮你妹妹解决此事。”
“你？”顾玉衡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