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张鲁最后的挣扎
南郑城，往日里还算热闹的府邸此刻被阴霾笼罩。
张鲁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如纸般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惶与忧虑。
堂下，阎圃和杨松分站两侧，气氛凝重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报——”
一声急促的呼喊打破平静，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启禀主公，刘备大军已兵临城固城下，攻势猛烈，城固危在旦夕！且此前寇封、杨昂、杨任三将临阵倒戈，致使我军防线多处崩溃，汉中如今大半已落入刘备之手。”
“哐当”一声，张鲁手中的茶盏掉落，摔得粉碎。
他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这……这可如何是好？”
杨松见状，赶忙上前一步，神色急切，言辞间满是恳切：“主公，事到如今，咱们必须当机立断。刘备打着天子旗号，麾下猛将如云、士卒众多，又向来以仁义之名传于天下。反观我军，接连失城失地，士气低落。依我愚见，咱们不如顺应时势，归降刘备。如此一来，汉中百姓可免受战火屠戮，主公您也能保全身家，寻得一条出路，这实乃当下最明智的抉择啊。”
阎圃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双眼圆睁，怒视杨松，大声呵斥：“杨松，你安的什么心？竟说出这般卖主求荣的话！汉中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你难辞其咎！平日里你就喜好进谗言，致使寇封、杨昂、杨任三将与主公离心，无奈叛敌。如今大敌当前，你不但不思补救，还妄图劝主公投降，简直是可恶至极！主公，当务之急，应先斩了这佞臣，以正军法，稳定军心，而后全力组织兵力，与刘备决一死战，死守汉中！”
杨松被阎圃骂得满脸通红，眼眶泛红，委屈地哭诉起来：“阎圃，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杨松对主公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我提议归降刘备，全是为了主公和汉中万千百姓着想。刘备势力如日中天，咱们若一味抵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主公您想想，这汉中百姓何其无辜？还望主公三思啊！”
张鲁听着两人激烈的争吵，眉头拧成了个“川”字，内心纠结万分。
杨松的话，从现实角度看，似乎有几分道理，归降或许能避免一场血腥屠戮，保全汉中百姓和自己的身家。
可阎圃的话，又让他心底燃起不甘的怒火，自己苦心经营汉中多年，怎能轻易拱手让人？
“都住口！”张鲁猛地一拍桌子，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让我好好想想。”
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脑海中思绪翻涌。
往昔汉中的繁荣景象与如今的危急局势交替浮现，归降的屈辱和抵抗的艰难让他难以抉择。
许久，张鲁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在阎圃和杨松身上来回扫了几遍，开口道：“杨松，我念你往日也为汉中出过力，今日这番话，便不再追究。但往后若再提归降之事，休怪我无情。”
说罢，他转向阎圃，“阎圃，你说的也有道理，可如今贸然与刘备决战，我军胜算几何，你我心里都没底。”
阎圃拱手道：“主公，虽胜算难测，但我军据险而守，将士们若拼死一战，未必没有转机。且如今若不战而降，我军多年的基业便毁于一旦，主公您也将背负骂名。”
张鲁长叹一声：“我意已决，先召回驻守杨平关的兵马，支援城固。城固若失，南郑便门户大开。只有解了城固之围，才能稳定汉中局势，再做长远打算。”
阎圃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主公，杨平关亦是要地，抽调那里的兵马，需谨慎行事。若刘备趁我军兵力调动，分兵袭击杨平关，那后果不堪设想。”
张鲁无奈地摆摆手：“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城固若丢，杨平关孤立无援，早晚也保不住。传令下去，让驻守杨平关的将领务必留下少量精锐坚守，其余兵马即刻回援城固，不得有误。”
“是，主公。”一旁的侍从连忙应下，匆匆退下准备传令。
杨松此时又忍不住开口：“主公，即便杨平关的兵马回援，可刘备兵力强盛，城固城能否守住，还是未知之数。依我看，咱们还是得早做打算……”
“够了！”张鲁不耐烦地打断他，“我已做出决定，你不必多言。你若再扰乱军心，休怪我军法处置。”
杨松吓得一哆嗦，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张鲁揉了揉太阳穴，对阎圃说道：“阎圃，你即刻去城中安抚百姓，稳定民心。同时，组织城内军民加强防御工事，做好长期守城的准备。”
阎圃拱手领命：“主公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只是粮草储备方面，需得仔细核算，若战事持久，粮草供应至关重要。”
张鲁点头：“此事你去安排，务必精打细算，确保粮草充足。另外，再派人打探刘备军的动向，尤其是他们的粮草补给和后续兵力部署，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是，主公。”阎圃再次行礼，而后转身匆匆离去，着手安排各项事务。
张鲁看着阎圃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杨松，心中五味杂陈。
此时，又有士兵来报：“主公，城固那边传来消息，刘备军攻势愈发猛烈，张卫将军虽奋力抵抗，但城中兵力损耗严重，恐难以支撑太久。”
张鲁咬了咬牙：“传令给张卫，让他务必坚守，援军马上就到。告诉他，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士兵领命而去。
张鲁在大厅中来回踱步，心中默默祈祷杨平关的援军能够及时赶到，解城固之围。
可他的内心深处，却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面对强大的刘备军，这一切，真的能如他所愿吗？
在南郑城的大街小巷，阎圃带着一队士兵开始安抚百姓。
他站在高处，大声说道：“乡亲们，莫要惊慌！主公已有应对之策，杨平关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击退刘备军。大家只需安心待在家中，做好防范，莫要轻信谣言。”百姓们听了，虽神色依旧紧张，但也稍稍安定了些。
与此同时，在城固城下，刘备军的攻势丝毫未减。
攻城车一次次撞击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云梯上的士兵不断向上攀爬，与城墙上的敌军展开激烈搏斗；投石车发射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城内，扬起漫天尘土。
张飞手持丈八蛇矛，在阵前大声呼喊：“兄弟们，加把劲！城固马上就是我们的了！”
士兵们受到鼓舞，士气大振，呐喊着冲向城墙。
城墙上，张卫满脸疲惫，但眼神依旧坚定。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指挥着士兵们反击：“给我狠狠地打！绝不能让刘备军进城！”
双方你来我往，战斗陷入白热化，城固城的每一寸土地都在经受着战火的洗礼。
而在杨平关，守将接到张鲁的命令后，虽心有疑虑，但也不敢违抗。
他挑选了一部分精锐士兵留下坚守，其余大部分兵马迅速整顿，向着城固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