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乔楚覃的手机骤然响起。
刺耳的铃声划破寂静,惊醒了刚刚入睡的苏怡笙。
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往乔楚覃怀里缩了缩。
\"我在。\"乔楚覃安抚地轻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接起电话。
\"少爷,找到柯西亚了。但是......\"刘叔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来。
\"但是什么?\"乔楚覃眉头一皱。
\"她和唐卡一起跳海了。\"
乔楚覃与怀中的苏怡笙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
\"详细说。\"
\"唐卡把她藏在港口,警方追查到时他们正想偷渡出境......情急之下就跳海了。\"
\"人还活着吗?\"乔楚覃沉声问道。
\"唐卡正在抢救,柯西亚她......\"
苏怡笙猛地坐直身子,声音发颤:\"她...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五分钟前,抢救无效,确认溺水身亡。\"
夜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吹散了床上最后一丝暖意。
次日清晨,乔涪和王于得知消息后,神色平常的相视一眼。
\"狗咬狗的戏码,\"乔涪端起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临到头来,谁都不肯让对方好过。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
夫
王于的目光转向乔楚覃,眼中闪过一丝担忧:\"笙笙呢?我看她昨天情绪不太对劲......\"
乔楚覃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疲惫与自责,\"等回华京后,再带她去找温禹。这次的事,让她的病情有些复发了。她自小心软,总想着给别人留最后的体面······\"他攥紧了拳头,\"也怪我不在你们身边,让她经历了一次又一次。\"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却驱不散室内的凝重。
王于的手在儿子肩头轻轻摩挲了两下,温热的掌心透过衬衫传来安稳的温度。
\"这世上总有防不住的事,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她转头看了眼正在泡茶的乔涪,眼角泛起温柔的笑纹,\"我和你爸这边都没什么大事,你们小两口安心回华京去。\"
窗台上的绿萝新抽了嫩芽,在晨光中舒展着叶片。
王于伸手拂过儿子微皱的领口,声音轻快起来:\"等这边重新装修好了,咱们热热闹闹地办婚礼!\"
乔涪茶香氤氲间看了妻子一眼,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玻璃杯底沉淀的茶叶缓缓舒展,像极了此刻渐渐松弛的气氛。
因着乔楚覃出去时,苏怡笙还睡着。
此刻回来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推开卧室门。却发现空无一人,“宝宝?”
“笙笙?”
乔楚覃四下搜寻无果,拨通苏怡笙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男人心口一滞,四下看向房间内的东西。
苏怡笙的行李被带走了!
乔楚覃已然冲出了房间,步履匆匆的朝楼下而去。“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三次拨通无果后,乔楚覃有些绝望了!
下一秒,苏怡笙回拨了过来。
“喂?”乔楚覃声音带了几分喑哑,“你去哪儿了?!”
“我已经上车了。”
“上车?”乔楚覃微微顶腮,“你要去哪儿?!”
“我去北西。”苏怡笙的声音很低,“你别担心,我会回来的。我只是,只是想一个人去北西待一会儿······到了给你发信息,好么?”
乔楚覃站在酒店大堂的玻璃幕墙前,看着自己的倒影慢慢红了眼眶。
阳光刺得他眼前发晕,那句\"我不能去找你么\"在舌尖转了几转,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我知道了···”
北西训练馆的灯光依旧明亮,官指导抬头看见来人时,手中的记录板差点滑落。\"来看念念?\"他试探性地问道。
苏怡笙摇了摇头,将运动包放在长凳上,拉链发出清脆的声响。\"来打球。\"
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指尖微微发白地攥着包带。
\"打球?\"官指导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从包里取出球拍,胶皮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念念,我俩打!\"
她突然提高音量,声音在空旷的训练馆里回荡。
整个下午,苏怡笙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接连挑战馆里的每一个队员。
球拍与乒乓球碰撞的\"啪啪\"声此起彼伏,汗水在地胶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官指导终于忍不住叫停:\"你等一下!\"他抓住苏怡笙的手腕,\"这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苏怡笙甩开他的手,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前,遮住了发红的眼眶。\"再来!\"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两个字。
场边的苗念停下颠球的动作,乒乓球在掌心不安地跳动。
她犹豫地看了看官指导,最终还是俯身发球,白色的小球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官指导忧心忡忡地录下视频发给乔楚覃:\"臭小子,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家小妮儿了?劈腿了?我警告你,我这把老骨头揍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夕阳西沉,训练馆的灯光显得愈发刺眼。
苏怡笙终于精疲力竭地瘫倒在地,球拍从她颤抖的手中滑落,发出\"哐当\"一声响。
她的后背完全被汗水浸透,急促的呼吸在安静的训练馆里格外清晰。
\"苏指,你是和乔指...吵架了吗?\"
苗念扶着球台,双腿不住地发抖,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有。\"苏怡笙仰面躺着,地胶的橡胶味混合着汗水的气息钻入鼻腔。
她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但泪水还是顺着太阳穴滑落,在地胶上留下深色的圆点。
胸口那股尖锐的疼痛似乎随着体力耗尽而减轻,却又在每一次呼吸时卷土重来。
轰隆!
雷声炸裂的瞬间,刺目的闪电劈开阴沉的天幕。
苏怡笙浑身一颤,耳膜深处骤然响起尖锐的嗡鸣,像一根细针狠狠刺入神经,疼得她几乎弯下腰去。
自昨夜得知柯西亚的死讯,她的心就像被撕扯成两半——一半是冰冷的愤怒,一半是窒息的悲凉。
一闭眼,记忆便汹涌而来。
初到GFA的那天,柯西亚站在训练馆门口,阳光斜斜地打在她身上,她笑得灿烂,朝她挥手:“苏指,听说我是你的第一个徒弟?”
那时的她,眼里有光,声音里带着蓬勃的朝气,仿佛未来触手可及。
可后来呢?